沙文
2007/12/9 00:40 
本來薏蘊貴為公主,可以找一家豪華府第居住,但她的資財都被沙文騙去了,幸好沙文還有一點良知,跟慕西商議,租一家大宅,讓薏蘊和施梅同住。有時午夢廻之際醒來,沙文還得看清楚枕畔人是誰,才敢叫她,但從此陪薏蘊便較多些;由於昇平公主先前識破了他教駙馬的點睡穴功夫,沙文不知道昇平有沒有向薏蘊提及此事,他可不敢用在薏蘊身上。這一夜,他偷偷溜進師妹房內,共商計策。

「師哥,你要我查探那些一賜樂業人的陳年舊事,究是為何?我只是要救出爹爹而已,又不是要著書立說、立言立德。」羅紗蓮脫下了施梅的面具,一臉無奈之中透出點點幽怨:「羅德長老還以為我真的愛死了一賜樂業學問,他還說,大秦景教只取了他們一賜樂業的一部份書卷便以為得道,遇有人質問經書內容的,便以人家不懂一賜樂業學問來搪塞,實則那些景教中人自己也不見得精通到那裡去,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。所以,他要我要讀塔木德律法書(注148),又要我習卡巴拉學(注149),卡巴拉學繁複無比,有點像咱們中國的易學、佛教的密宗;他說,一賜樂業經的詮釋是代代口授的,如果不懂這些,根本就不會讀得通一賜樂業的塔納赫經(注150);景教拿了人家一本經書,不取其詮釋,又自行加上一部所謂「新約」,就自詡得其真傳,那是瞎子摸象;我若說不學嘛,薏蘊那丫頭知道了,可會說我不用心學譯經,學了卻又知道人家寫經的一賜樂業人根本不當景教是一回事,我都要煩死了。」

「妳就忍耐一下吧。」沙文拍拍她的玉背:「我叫妳查探這些,是有原因的,只是我還想得不周全,但這些日子卻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………」羅紗蓮一聽,在萬縷愁思中湧現一絲喜色「啊!原來你早就胸藏八陣圖,快說來聽聽。」沙文卻作畏首畏尾狀:「妳也別要太雀躍,我想到的,只怕妳不會願意。我想,現時我們距景教教壇遠了,靠薏蘊這麼多年,打聽不出什麼來,要怎樣才能將那些法王引到此處呢?唯一可做的,便是真的給他們建好這一所大秦寺,而且,我還要在此寺跟薏蘊大婚。如此創舉,定然可將長安整個景教頭領人物都引到此處;薏蘊說,大秦國的人都是在寺中由主教主持婚禮的,但咱們中國從來沒有在寺廟婚禮,若然能在大秦寺結婚就好了………當然,她不知道上次在少林寺,我跟妳這個…..只是我和妳這樣…不見容於世,所以…….」還未說完,沙文臉上又是「拍」的一聲吃了一記重重的耳光,接著羅紗蓮「霍」地一聲站起來,沙文拉住她苦苦哀求:「師妹,我早說妳不會願意,是妳一再相逼,我才說出來,我也料到妳必會出手,消過了氣,妳再聽我說嘛;妳道我真的願意娶她麼?我是逼不得已,為了妳才這樣做呀!多少年了,咱們都在暗裡,被動地打聽,攪不出什麼,所以要改做反客為主,才有勝算。」羅紗蓮知他生性詭詐,那裡肯信?只是沙文再三指天誓日,決無貳心云云,也就姑且聽他說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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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48)Talmud, 猶太口傳律法書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Talmud

(注149) 卡巴拉學, Kabbalah,或者可以稱為「猶太教的密宗」吧?
卡巴拉是猶太傳統哲學,有關摩西五經秘傳含義傳授。讀摩西五經分四個層次:Peshat, Remez, Derash, Sod,最高的Sod臻至生命樹(Sephirot Tree)的解構,十種神性由二十二條道路連結,在生命樹中,以指定的次序運行,形成一個閃電符號, 稱為 Path of the Flaming Sword,即得智慧之道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Kabbalah
http://www.hermetics.org/Secret_Fire.html

(注150)即舊約聖經,猶太教並不承認新約,所以無新、舊約之分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Tanakh
沙文
2007/12/20 04:49 
沙文接著問:「妳看過古希伯來文經卷了,可以找個機會將十誡的條文用希伯來寫出來給我?」羅紗蓮反問:「可以是可以,但你用來作甚?」沙文道:「是這樣的,數月來我暗地察看一賜樂業人商賈絡繹不絕,到中國各地採購咱們的陶器、漆器、絲綢不計其數,運往關外,回來時馬車重甸甸的,滿載西域各種奇珍,想來,他們確是個個都有陶朱公之能,長袖善舞,貨殖積財,富甲一方。」羅紗蓮不解問道:「人家有錢,那又怎地?跟十誡有甚干係?」沙文說道:「那些一賜樂業人天天夢想著復國,正好用此撈他一筆。復國就要打仗,但他們自千多年前聖殿被毁,便一直連吃敗仗;自那次之後,約櫃也就下落不明了………」

「你說了這麽多,我還是不知道你究竟打什麽主意,」羅紗蓮怒道:「你一心想娶她便認了罷,用不著岔開話題。沙文只好硬著頭皮:「不!不!我是見咱們缺錢用,對她騙財騙色而已…….但她的資財也不足以建寺,只好找一賜樂業人打主意,反正這天殺的景教是他們始作俑者攪出來的,也沒有寃枉了他們。他們既然心存復國,也就要激勵士氣,他們一直以為,百戰不殆不是靠十三篇孫子兵法,只須抬著約櫃便可以所向披靡,但真該死,這麼寶貝的約櫃,居然可以丟了。所以,咱們不如造一個假約櫃出來,賣給他們!」

「用這樣的餿主意騙錢,你也想得出來?」羅紗蓮不禁抿嘴笑起來:「約櫃要怎樣造?很容易嗎?」沙文苦笑:「師妹,我搔得頭都破了,要掙幾十萬両銀子,又很容易嗎?約櫃是真是假,其實是不要緊的,只要他們信是真的便可激勵士氣,也不算是騙他們。出埃及記對約櫃的形制有很詳盡的描述,以我國匠人手工之巧,要造一個出來也不難,只是裡面有三寶,要費點心神。」羅紗蓮又問:「那三寶要沙將軍費心呀?」沙文胸有成竹:「希伯來書說的,有兩塊約版、亞倫的手杖和一罐瑪哪。」羅紗蓮這次不禁失笑:「錯了!你對一賜樂業人說三寶,就馬上出漏子啦。三寶是新約說的,跟舊約接不上榫。所羅門迎櫃入殿之時,明明說裡面只有法版,此外並無別物。天尊也只吩咐將法版放入櫃內,嗎哪和杖都是放在櫃前,不是櫃內。而且奇怪的是,塔納赫經兩次說到只有法版,而且還要加一句強調『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東西』,好像預知將來會有人胡說八道,任意在櫃內添加物件似的。」(注151)

沙文臉紅道:「啊!那為何希伯來書會如此說呢?」羅紗蓮道:「怪不得人家不信新約,就是這個道理。這兩寶不用了。」沙文喜道:「幸好有施姐提醒,否則要仿造亞倫的發芽手杖,著實不易。但仿造約版倒不難,借助一下澄浪大師的大力金剛指,寫字在石版上就行了,大力金剛指傳自達摩祖師,他來自天竺,跟埃及只隔一個波斯,而摩西也曾在埃及學藝,想來石版上的十誡便是他自己用師承埃及的大力金剛指寫的,用來哄騙同胞;否則怎地拿石版來出氣,將天尊的墨寶真跡用大摔碑手砸了個稀巴爛,天尊又會這麼容易重新寫兩塊,吭都不吭一聲?」

羅紗蓮嘆口氣:「我怎知道?或許祂的墨寶不怎麼值錢吧?我只在意你剛才說對薏蘊只是騙財騙色,是真的嗎?不可以只騙財嗎?我看你對她是有真情的,我….我心裡不舒坦。」沙文在她額上一吻:「不騙色又焉能騙得財?妳在景教混了這些年,還不知道愈是想害人,就愈是要顯得對他好嗎?好啦,我要去辦事了。」

他出到門口,身後傳來:「師哥,你對我也算不錯呀,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意欲加害於我?」沙文那裡敢答?只詐作聽不到,急步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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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51)新舊約對約櫃內物品描述之不同:

新約 Heb9:4有金香爐、〔爐或作壇〕有包金的約櫃、櫃裡有盛嗎哪的金罐、和亞倫發過芽的杖、並兩塊約版.

舊約
Num17:4你要把這些杖存在會幕內法櫃前、就是我與你們相會之處。
王上8:9約櫃裡惟有兩塊石版、就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地後、耶和華與他們立約的時候、摩西在何烈山所放的.除此以外、並無別物。
代下5:10約櫃裡惟有兩塊石版、就是以色列人出埃及後、耶和華與他們立約的時候、摩西在何烈山所放的.除此以外、並無別物。
沙文
2008/1/10 03:00 
出門不久,忽聽背後有人叫道:「沙將軍,小的前來恭迎大駕。」轉身一看,赫然是令狐史京領著史諦勳、安楝離等舊部,沙文又驚又喜:「啊,本將月前才送出調遣令,怎麼你們來得如此快?」史諦勳答道:「回禀將軍,大夥在劍門關這等鳥不生蛋的地方憋死了,一接調防軍書,轉守汴州,雖不及長安、洛陽、揚州的花花世界,總比天天看著鳥語花香好;咱們馬不停蹄、星夜銜枚,不敢有誤軍情。」沙文哈哈大笑:「倘當年蜀兵行軍有你們一半神速,孔明當不會飲恨五丈原了。我大唐有此精兵,何愁天下不定?但怎麼令狐兄弟又會跟你們一起,還身穿參將甲冑?莫非…….」令狐史京趨前道:「此處臨街當巷,咱們借一步說話。」

當晚,眾將官在沙文的酒肆設宴尋樂,酒過三巡,史京將沙文拉到一角密議:「沙將軍叫小人帶信往長安,不但自己撈了個車騎將軍,連我也叨光,得個參將做做,光宗耀祖,妙計妙計!」沙文問何出此言,史京再道:「那日將軍叫我修密函給昇平公主,說來慚愧,小的讀書不多,怕文理有誤,但箇中機密內容,又不好請人代為 捉刀,說不得,只好親自走一趟面禀;途中居然寃家路窄,真的給我撞上了騙羊兒的景教邪僧,惡鬥一場之後將那賊禿一劍了賬。但….至於將軍身負重傷的緣由嘛…..總不能說老實是 為了博取佳人憐愛罷?故此,小的便將除奸之功,也算上將軍一份,說是咱二人合力料理,將軍力戰負傷。此事只有咱倆知曉,要是泄露半句在外,兩頂烏紗不保,小人的烏紗可還連著人頭落地。」沙文心道:「你他媽的少讀書是假,想面聖撈點油水是真!」但並不說破,只在稱謝之餘問道:「但聖旨下來,只說本將剿匪,不是景教邪僧,卻是何故?」史京此時再壓低聲線,顯得格外謹慎:「公主另有訓諭,不便宣於文墨,叫小人傳個口諭。」沙文正待跪下領口諭,史京搖手止住:「事涉朝廷機密,將軍不必惹人矚目。公主說,當今之世,伊斯蘭教興於大食國,高宗時,薩珊王朝的末路君王俾路斯(注152)敗於大食人之手,向高宗皇帝借兵求援;咱們高宗皇帝雖跟沙將軍一般有點…..時常太過懸念兒女情長,寵信則天武后,但也不是傻子,如何會淌大食國的渾水?於是設了個波斯都護府,給俾路斯一個總督頭銜幹幹,算是不失禮數;誰知俾路斯還是不爭氣,最終敗走入我大唐,高宗又封他一個右武衛將軍,後來派人送他歸波斯,在吐火羅定居,終不得光復故土,波斯改朝換代,由伊斯蘭教奪得。」沙文聽得有點摸不著頭腦:「那又怎地啊?」史京續道:「公主說,俾路斯來長安時,曾與武后密談,將西域宗教形勢,詳細告知武后。武后原欲將之刻成碑文,但她臨終時幾番思量,最終恐怕將此事說穿了,我大唐反成禍心,所以俾路斯傳來的西域宗教隱密,只作宮中秘傳,不載史冊。最後,武后沒有交待碑文該寫什麼,所以無人敢替她拿主意,是以碑上字。這就是則天武后的乾陵之上『無字碑』的由來。」



(注152) Peroz III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Peroz_III
Step.King
2008/1/10 15:57 
令狐史京輯邏劍法獨步天下
況尚有宗吾大法未出  
沙老大要他殺人也是"一劍結賬"
武打場面素造方面未免有點胡混播~
沙文
2008/1/10 21:45 
呢part係由您負責家嘛。您瀆職仲要話我?
Step.King
2008/1/10 22:49 
原帖由 沙文 於 2008-1-10 21:45 發表
呢part係由您負責家嘛。您瀆職仲要話我?


哦  徒兒知點做啦
咁我過兩日靈感到時寫完SENT比你加上去呀下~
prussianz
2008/1/11 21:26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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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hANKye
prussianz
2008/1/15 14:34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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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 本帖最後由 prussianz 於 2008-1-15 14:36 編輯 ]
抽刀斷水
2008/1/15 16:18 
加入了精華區!
沙文
2008/1/18 17:24 
沙文聞得此事如此隱秘,也就心癢難熬:「武后本想載之碑文,後又作罷?究竟有何內情?」史京道:「唉,此事干係到後世數千年蒼生浩劫,慘絕人寰,不可不慎。公主說,那個俾路斯跟阿拉伯人對疊連年,派探子查究阿拉伯人的底蘊,在他留居長安時,曾與武后詳談。波斯原是西域盛極一時的大國,君主大流士一世及其子皆鴻圖大志,向有吞併希臘之意,雖在魯哀公時,兩度出師雅典均鎩羽而還…….」

沙文向安楝離等人一指,道:「我的大秦兄弟們也有說起,那是咱們孔夫子的時代,兩軍會戰於馬拉松(注153),雅典軍以側翼對波斯方陣,誘敵深入,大獲全勝,聽說往雅典報捷跑死了回雅典報捷的傳令使,史冊留名;而哀公十五年那一役則由斯巴達三百壯士當關,擋薛西斯號稱二十萬大軍。」史京道:「他們向西用兵雖遭挫敗,但阿契美尼德帝國仍不失為當時世上最大的王國,尚幸我中土已有孫武兵法傳世,否則他們西向用兵不利,轉而東來,則天下又未必是如今的模樣了。波斯人原是信祆教的(注154),雖然打不下希臘,但波斯的祆教卻傳遍西域,及後一賜樂業王國毁於巴比倫,將一賜樂業人擄囚,由此,他們得閱祆教的《阿維斯陀經》,從而編寫了他們自己的經書一 希伯來文的塔納赫經。」沙文不禁驚道:「師妹說,古希伯來文正是那時創立的,一賜樂業人向來的教規都是口授,莫非…….希伯來的塔納赫經,竟是根據祆教弄出來的?」(注155)

史京反問:「將軍找到師妹了嗎?」沙文附耳道:「說來話長,原來施姐就是我師妹,此事容後再議,你且先說武后得知什麼後世蒼生浩劫。」史京只好從他,續道:「據俾路斯的探子回報,是如此,在巴比倫囚期之前,一賜樂業人是沒有經書的,而經中所載之事,又皆有西域各地傳說的影兒;比方說,大洪水就很類似世上第一部史詩,古巴比倫的基加美修(注156)其中情節;此詩成於至少比希伯來經早二千年;而摩西的棄嬰在蘆葦箱身世,跟一位古阿卡國的開國君主薩爾貢(注157)如出一轍,其人又比摩西早一千年;究竟史上有沒有摩西其人、一賜樂業人曾否於埃及為奴亦很有疑問(注158);希伯來經書所載史料,似是從各地道聽塗說,七拼八湊而成,而其教義則採自祆教的神創天地、賞善罰惡。

武后說,俾路斯也曾向她提過舊約的一些內容,她聽後哈哈大笑,說猶太人在埃及為奴此事屬子虛烏有。當時,俾路斯不解,武后說:「若法老怕一賜樂業人太多,該殺的是女嬰,殺男嬰何用?只要一賜樂業人死剩一個男人,仍可以在三個月內搞大一百個女人的肚子;反之,若果一賜樂業人的女人死剩一個,不論他們有多少男人都沒用,一個女人在十個月內,肚子只能大一次。法老會這麼笨嗎?」

沙文道:「近世君主中,以武后最精於殺人,果然被她一眼看穿一賜樂業人殺人經驗不足,編撰經文破綻百出。一賜樂業人為了思鄉復國,無中生有揑造一本經書出來,使民族凝聚,原不足為奇,但如何扯到了數千年蒼生浩劫呢?」

「這是移鼠大聖薨後,形勢有所變化。原來,他們歷久未能重豎六角星旗,恰巧在漢哀帝建平三年左右出了個移鼠大聖,此人自號奉天尊之命下凡,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,聚集了好些市井之徒跟隨左右,其時一賜樂業的彌施訶之說甚囂塵上,那時有彌施訶稱號之人原不止他一個(注159),他既大言不慚,便有人便靈機一觸,與其聽他天天自吹自擂,不如將他捧出來活活釘死,以便創立一個讓化外之民信奉的一賜樂業教,方便咱們復國……..」以下說來,跟當日瀝明所述的創教淵源大致楔合,沙文點頭道:「這些本將軍皆已知悉,但何以牽扯後世數千年生靈塗炭,卻是不明所以。」

史京長歎:「因為自移鼠大聖殯天,形勢有變,非一賜樂業人始料所及,他們搞了一個基督教出來後,未見其利,反見其害,因此,又有人想到了權宜之計,紓解民困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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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53)馬拉松之戰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Battle_of_Marathon

(注154)祆教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Zoroastrianism

(注155)祆教跟猶太教、基督教之淵源
http://www.iranchamber.com/relig ... _zoroastrianism.php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Jewish_mythology

(注156)基加美修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Epic_of_Gilgamesh

(注157)蕯爾貢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Sargon_of_Akkad
http://www.tektonics.org/copycat/sargon.php

(注159)一賜樂業人曾否於埃及為奴?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History_of_the_Jews_in_Egypt
http://www.haaretz.com/jewish-wo ... ver-a-myth-1.420844

(注159)猶太人在淪陷期有多少彌賽亞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List_of_messiah_claimants
沙文
2008/1/23 16:19 
「我聽景教的法王說,計劃進行尚算一帆風順,連大秦的皇帝也打著移鼠大聖的旗號做幌子治國,千年大計正按部就班、依次成就,怎麼一賜樂人反會叫苦呢?」沙文奇道。

「他們就是沒聽過咱們『鵲巢鳩佔』這句話,以致棋差一著,養虎為患。自立教初,教徒受了三百年苦,晉建興元年終獲大秦君士坦丁帝御准在國內流傳,吐氣揚眉;一賜樂業人以為復國在望,誰知凡是小人得志,第一步便往往便是先來個翻臉不認人,教會反指本丟彼拉多早已金盤洗手,移鼠大聖是被一賜樂業人自己生生迫死的;自此不但不准他們居於耶路撒冷,更用種種手段逼使他們改信移鼠大聖,其中有高盧的墨洛温王朝、西斯拔王(注160)等等,對一賜樂業人諸般刁難,繁刑重賦;其中堅不改信者以死相脅,杖棒交加,但一賜樂業人每多寧死殉教者。(注161)他們視死如歸,其他有些趨炎附勢之徒紛紛加入移鼠教,有個明教教徒奧古斯丁(注162)眼看明教油水不多,甘犯江湖大忌,冒天下之大不諱破門出教,投身移鼠教;明教即摩尼教,是祆教的支派,武后時也入了中土,在長安設有大雲光明寺。奧古斯丁這厮仗著略為讀過幾年書,學了希臘的什麼『新柏拉圖』學說的皮毛,那是混雜了亞歷山大大帝的師父亞里士多德的學問,說起來堂而煌之,他將幾家學說共冶一爐,偷天換日,一賜樂業人一看,表面上非同小可,內裡卻是不值一哂,說什麼『三位一體』啦、『原罪』啦、『預定論』等經文所沒有的亂七八糟東西,空穴來風。

因此,有人看著不對頭了,光復河山,水清難俟,只怕未等到『更正教』出洞,一賜樂業人已斷子絕孫,一賜樂業教更恐灰飛煙滅,故要謀個應變之策保住小命。據那探子調查得知,隋文帝仁壽元年,散居各地的一賜樂業人派出謀士相會於西牆(注163)之下,共謀良策;各人獻計,但都有欠周全,難濟燃眉之急。其間有人傷心過度,以頭撞牆歎曰:『羅馬公教跟咱們本是兄弟之教,奈何相迫至此?』另一人大概就是從咱們中國去的,倒識得一點中國書,說道:『雖說是兄弟之教,但【左傳】曰:非我族類,其心必異。那些羅馬人跟咱們並非真的同宗,才不管我們的死活呢。我聞得百多年前中國有對親兄弟,兄本欲殺弟,但那弟弟才高八斗,七步成詩,做哥哥的聽了詩後覺得作得好,便沒下殺手了。可見親兄弟就是血肉相連,同父所生,一詩能續命;共信一神,刀斧反加身。』

另一人聽後靈機一觸:『親兄弟,咱們也有呀!咱們祖上不是有個庶兄嗎?』眾人如夢初醒:『以實瑪利!』(注164)當下眾人計議,以實瑪利有甚多後人散居各地,只要在當中物色一位出類拔萃之士,曉以大義,跟羅馬公教相鬥,便可收漁人之利矣。又吩咐來自中國的謀士:『你快將那中國弟弟的詩寫出來,譯成阿拉米文字,咱們找到合適人選便唸給他聽,他聽後必為所感動,聚兄弟族助我與羅馬公教一拼!』

豈料先前那謀士垂首說道:『說來慚愧,小弟讀書不多,沒能記住那首詩;我….我要回去中土,請一個教書先生詳加解說,然後再抄來供諸位翻譯。』如此,這事便拖了十年,其間詳情如何,那個探子卻查不到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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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60) 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Merovingian
http://en.wikipedia.org/wiki/Sisebut

(注161)中世紀政教合謀逼害猶太人:
http://www.jewishencyclopedia.co ... F&artid=288#782

(注162)奧古斯丁原信明教,精擅「乾坤大挪移」神功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/index. ... 1&variant=zh-tw

(注163) Western wall, 又名哭牆
(注164) Ishmael, 亞伯拉罕長子,阿拉伯人之先祖
沙文
2008/1/31 15:12 
沙文忍不住接口道:「他們倒知道大衛皇父子的詩十分蹩腳,要借助三公子的詩作。」史京搖頭:「公主早料到將軍會如此說,她要我跟您說,『史京啊,你告訴沙文,圖天下霸業之人,只會視此等詩賦作玩意兒,當不得真的;就是信什麼教,也是拿人家的臉皮來做旗幟而已,那會真的是信?見事不明,便是才幹有限,大大有礙將來仕途升遷。』」嚇得沙文再不敢吭聲。史京便續道:「而武后當時聽到此處,竟又再哈哈大笑:『說到開基立國,那會有儍瓜真箇念及手足情深?依本宮看,以實瑪利子孫要的,至少是一賜樂業的半壁江山!』」沙文又吃驚道:「若然武后所料不差,一賜樂業人以鴻溝為界,跟以實瑪利二分天下,說不定還會讓他們整個吃掉!」

史京道:「公主說,後事是否如此,就要看武后是否真的如其哀冊文所說的『英才遠略,鴻業大勛』,但這場爭霸不知何時方了,結果如何,未必是你我所能見的了。不論一賜樂業人跟庶兄一族都談過些什麼,總之,在西牆之會十年後,果真冒起了一個能說會道、萬眾歸心的人,謁見天使長加百列於山洞之中,之後不但創立了伊斯蘭教,他死後其繼位哈里發開基創業,他們就是咱們大唐所稱的『大食國』,百年之間厲兵秣馬,席捲西域。東征西伐,連大秦國也不是他們的對手,波斯的蕯珊王朝就是如此敗下陣來,以致俾路斯來我大唐借兵。一賜樂業人是否跟他們協議二分天下,可真的不知道,但大食國誓與大秦羅馬公教拼死相博,的確是極為賣力。當時武后詳細問明俾路斯那些大食軍的陣法、武備等等,她聽後歎道:『大食國跟以前的匈奴一樣,善騎兵游擊,正是大秦所短,若大秦無奇兵與之抗衡,只怕會在百年之內覆滅;但若然能抗,這東、西兩虎相爭,不知何時方休,西域不知多少黎民為之肝腦涂地。』武后是何等樣狠辣的人?她掐死襁褓中的親女時何曾會皺一皺眉?逼死孫女時可有眨一眨眼?連她也為此歎一口氣,可見她預計今後大小不計其數戰事之慘烈。

及至她暮年退位,深悔早年妄動殺戮,曾打算身後立碑將此事公諸於世,令國人小心提防。今景教及伊斯蘭教傳入我中土,兩虎相遇,恐我神州大地淪為戰場,於是命宰相姚崇撰文,但姚崇說,聞得伊斯蘭有某分支極為兇悍,若揭其隱秘,恐引火燒身。倘若立碑昭告天下,說明此二教的來歷,反引得二教視我中土為讎仇,非百姓之福。

武后思前想後,也覺甚是道理,便道:『卿家言之成理,若驅趕兩教,恐他們向我大唐動武,就有勞姚老多看它幾年,讓他們在西域鬥過兩敗俱傷然後咱們再動手罷。』
沙文
2008/2/14 01:47 
沙文剛想一拍大腿讚好計,轉念一想,眼下局勢似乎是難分難解,不知道誰在佔著上風;史京得昇平公主教誨,不復是鄉下愣小子了,一見沙文如此神情舉止,已猜到他幾分心思,道:「本來武后打的這一著,確是如意算盤,咱們坐山觀虎鬥,本可省事,但歐人不習弓馬,只用刻板的方陣,長久必敗……….」

想是他說得激昂,盧密等羅馬人聽見歐人方陣不敵弓騎兵,均感軍國大事當前,不應太過沉溺女色,紛紛摒退陪酒的姑娘,凑上耳朵細聽,沙文見狀也就對史京說道,都是自家兄弟,但說不妨。史京微一點頭,續道:「公主說,自波斯皇帝敗走長安,告知我大唐西域諸國形勢,朝廷亦知周圍邊彊如有一方獨大,在塵埃落定後勢必威脅我大唐,這些年來亦多方打探,不敢貪於安逸,只是路遙阻隔,如派出探子,又不能是中土人氏模樣,惹人注目,所以著實困難。直至半年前才有消息傳來,一個希臘巧匠研製成一種奇門兵器,於風雨飄搖之中以烈焰護住君士坦丁堡,使弗菻國能在大食人的鐵蹄下屹立多年不倒。」

眾人你一嘴我一舌的急忙問這保國安邦的是什麽兵器,史京卻雙手攤:「這兵器的製法乃獨門秘傳,詳情可打聽不出來,只知其名稱叫『希臘之火』(注165)。君士坦丁堡三面臨海,城牆固若金湯,大食人兩次遣水師,均被希臘之火燒得焦頭爛額,聽說二千艘戰船,只有五艘逃脫。」聽得眾將官瞠目結舌,沙文問道:「啊!若然那信景教的東羅馬帝國大舉反攻,燒斷以實馬利的子孫根,下一步就兵臨我長城之下了!」史京道:「幸好大食人也不笨,攻不下東方君士坦丁堡便向西進,以鐵騎深入歐人腹地,直搗教廷的老巢。睿宗景雲二年攻陷西班牙(注166),跟羅馬只相隔一個高盧;昇平公主跟皇上談了好久,均覺就是因為兩虎相爭,他們無暇東顧,才保得我大唐長治久安。」

沙文有點不服,拍案怒道:「我大唐設府兵制,動員起來可謂全民皆兵,難道還會他媽的怕了他們不成?」史京驚道:「將軍禁聲!你想大夥人頭落地嗎?此事可是萬分機密。公主早料到你會如此說,她要我告誡於你…..」接著,示意叫眾人將頭都湊在一起,才壓低聲音說道:「自安史亂後,再歷涇原兵變,如今咱們國力已大不如貞觀、開元二朝,那些節度使們又不大聽朝廷使喚,正是極需與民休息,徐圖後計。高宗時白衣大食(注167)的彊界西至西班牙,東陲更極為迫近我大唐,到玄宗時黑衣大食(注168)跟我們有怛羅斯一戰(注169),我大唐名將高仙芝吃了個敗仗,大家也是知道的,而且當時軍中有造紙匠為大食人擄去,咱們的造紙術就此西去。公主說,他們得了造紙術,恐怕從此西域教化廣得流傳,迎頭趕上我大唐;覆轍在前,豈可重蹈?羅馬公教正好牽著伊斯蘭的尾巴,使他們不克向東發兵,故此眼下朝廷不能得罪景教,她要沙將軍替朝廷監視著景教,這項如前不變,但卻不許開罪他們。」

大夥聽得呆了好一陣子,沙文更是心都寒了。

「咱們不會長久在汴州駐紮,」史京續說道:「公主說,景教見北方大局已定,將來定必拓土南彊。宜派人先往,以免日後他們懷疑朝廷派人隨尾監視。伯母已沒有教授景教繅絲,你撈了個車騎將軍,所以遲些會要你調防南粵。而且,朝廷幾經內亂,怕地方勢力坐大,不想全用當地守兵;因此,咱們在汴州招兵,再南下駐防,以輔助南粵節度使為名,其實是牽制地方勢力。你懂吧?」沙文一聽招兵,精神一振:「公主要我招多少兵?有糧餉發下來嗎?」

「會有詔書下來的,咱們先歇一歇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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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65) Greek Fire, 被歷史學家列為使東羅馬帝國長期屹立不倒的因素之一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5%B8%8C%E8%85%8A%E7%81%AB

(注166) 公元711年摩爾人攻陷西班牙,统治近至七百年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/index. ... 9&variant=zh-tw

(注167) 白衣大食 – 唐朝對阿拉伯倭馬亞王朝的稱呼
http://baike.baidu.com/view/1005580.htm

(注168)黑衣大食 – 阿拔斯王朝
唐代中國對阿拉伯是以其家族徽號的顏色作稱呼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9 ... F%E7%8E%8B%E6%9C%9D

(注169) 怛羅斯戰役,唐軍vs阿拉伯之戰,統領唐兵的高仙芝是韓國人,因兵力縣殊戰敗。此役使造紙術外泄西方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6 ... F%E6%88%98%E5%BD%B9
沙文
2008/2/24 07:41 
沙文站在家門前,一隻腳已踏進門內,掛在門外的燈籠映照出一個蕭索的影子。多年的算計,本欲營救師父、拔除景教,想不到西域之變,卻使朝廷要保住景教來牽制大食國,自己是朝廷命官,不能抗旨,他不知道怎樣向師妹開口。

耳畔傳來薏蘊叫道:「沙哥哥,你不回府用飯怎不捎個信給我?害得施姐和我都等得菜都涼了。快,來親我一個,告訴我,你有多愛我?」她正投進沙文懷裡,一眼瞥見他的臉色,驚呼:「沙哥哥,怎地……怎地你的臉色這樣難看?」沙文亦自警覺,隨口敷衍:「今兒史諦勳他們來駐紮,這些傢伙辦事不力,多有瑣事要我打點,有點累。」施梅見狀,雖是心中狐疑,卻不敢聲張,薏蘊見沙文說累,飯後著他回房歇睡。

雖說是累,但為了免她疑心自己在外面鬼混,還是要故意跟她共赴巫山一遊。三更過後才等到她帶著滿足的笑容酣睡,沙文躡手躡腳地閃出房間。各項武功之中,他練得最熟要算是輕功,除了能在枕邊人神不知、鬼不覺之間起床之外,從落地到飄出房門,動作渾然天成,端的是「事如春夢了無痕」。但到了羅紗蓮房中就不再無痕了,變成了兩道淚痕。先前她看見沙文回府時神色有異,早知道事有蹺蹊,她沒有睡覺,心中忐忑,坐在床沿等待著沙文。

她更不敢掌燈,月華高掛,一點寒光照著她嬌小的倩影,倍感我見猶憐。沙文再也忍不住淚水,進得房中,不待她站起,便「噗」地一聲跪在她面前,將頭枕在她玉腿之上,「嗚嗚嗚」的痛哭起來。羅紗蓮見此,早已猜到了,淒然問道:「師哥,你….你有什麼心事?」沙文嗚咽道:「是….是朝廷要保住景教。」當下忍著淚,將史京傳來的公主口諭說予她聽;沙文又道:「史京說,伊斯蘭比大秦景教早著先機,在先朝武德年間已傳入我中原,在南粵一帶建寺,跟咱們北方的景教成對峙之局(注170),以前此處的一賜樂業人也說過,不想回子們看見那柄創世記的「四面吐焰寶劍」,此三教的關係極為微妙。公主又訓諭,咱們大唐是吃四方飯的,自安史之亂,朝廷不得不將西域駐軍調回,吐蕃、回紇便乘機坐大,陸路商道險阻比前倍增,需多倚重海路的大食商船。他們對海路漸熟,一旦來的不是商船,而是戰船,就糟糕了;歷朝以來咱們的邊患都來自陸路關外,但公主說,將來必有強敵從海道攻我中國,但咱們這麽長的海岸,怎樣守啊?難道又築一道海上長城嗎?只好靠西面的大秦國拖住大食國的後腿;我看公主的意思,就是最羅馬教、伊斯蘭教永遠對峙,那就沒有任何一方可以賸出手來東侵。師妹,我………」

說到此處,羅紗蓮已哭成一個淚人兒,打斷他道:「師哥,你不用說了,我都明白了,是咱父女命苦…..」沙文正欲分辯,小白卻在外面「汪汪」叫了兩聲,原來沙文處心積慮,將小白放到後園,一有什麼動靜便可示警;如今一聽小白吠叫,刻不容緩即施展輕功飛身撲出房間,竄進茅廁,果然便聽見薏蘊在後花園叫道:「沙哥哥,你到那去啦?」

「我在解手呢,拉肚子了。外面吃的真的不對腸胃,還是妳燒的菜最合我胃口,以後不敢在外用膳了。」沙文一面答著,一面揑把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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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70) 伊斯蘭教在唐高宗時已和中國接觸,由穆罕默德的舅父沙德(Sa`d ibn Abī Waqqās)出使大唐,海上絲路的起點福建泉州建有穆罕默德兩名弟子之墓。
http://zh.wikipedia.org/wiki/%E7 ... 9%E5%9C%A3%E5%A2%93
沙文
2008/3/5 13:07 
四更將盡,沙文愈想愈是耽心,瞧著枕畔的薏蘊睡得香甜,但紗蓮卻為剛才一番話淚下如雨,權衡之下,他終忍不住靜靜的挪開纒在他頸上的玉臂,又再暗渡陳倉,來到羅紗蓮香閏,跳上牙牀,正待將美人兒一抱入懷,軟言安慰,卻覺繡被一片冰冷,暗叫一聲「不好!」在屋內尋了一遍,茅廁亦不見芳踪,心道:「莫不是….出走了吧?」就在此時,小白又狂吠不已,沙文再不作他想,牽了小白翻牆出外,一放手,小白便向北狂奔。

沙文看著前面的小白,憶起當年渭水河畔,也是如此追踪師妹,結果卻是仳離十載之痛,一陣寒意不由得從脊樑生起:「我不可以再失去她了!」強壓著心中悲愴,提一口氣亦步亦趨的跟著小白。

黃河離汴州不足十里,戰國時秦將王賁攻魏久而不下,扒開黃河堤壩引水灌城而亡魏。一人一犬只跑了一個更次,便耳聞萬馬奔騰的流水聲。狗兒的目光,在光天化日之下比不上人,但在黑暗中視物卻比人眼何止優勝數倍,小白一眼看見前方一個纖瘦身影剛躍下崖,立馬一個箭步猛衝向前,沙文口中叫著「紗蓮」,遲緩了一彈指之間,藉著地平線上剛升起的一抹曙光,他隱隱看得見眼前的黃河有若一條巨龍,張口將師妹吞噬;而紗蓮雙腳離地後、身子往下墮的一剎那,她還回過頭來望沙文一眼,目光中的哀怨、絕望,直看得沙文心中的血都要泌出來了。

沙文遲了一步,小白卻比他快,牠接著躍出崖邊,剛趕得及啣著羅紗蓮的衣領,連人帶狗往下墮,沙文想也來不及想,師妹既然跳下去,我也跳下去,伸手剛抓得住小白的尾巴,腳下一空,二人一犬撞入水中。

黃河,孕育了中華民族,卻也帶給歷代百姓不少苦難。黃河發起怒來,水勢變幻莫測,時漩渦、時巨浪,有時又是一片激流,百里良田一夜間盡變泥濘,水勢之洶,非人力所能抗,河南的一段黃河更有「懸河」現象,水勢比地勢高。沙文口、鼻衝入了濁水,雖竭力欲將紗蓮拉近身邊,奈何身負武藝,仍難擋如千軍萬馬馳騁沙場的洪流,拉了好一會,自知命之將盡,心中反覺一片澄明,只死命抓著小白的尾巴,不肯與紗蓮分離。迷糊中,他心中泛起一絲回憶:「聽老一輩的人說,黃河跟天上的銀河相接,我這便跟師妹一起冲到銀河去,會一會牛郎織女……咱倆死在黃河,也不枉一場中華兒女…..要跟黃河之水抗衡,我這不是螳臂擋車麼?想大禹治黃河之水,三過家門不入…..」矇朧中漸見眼前一條白光耀眼的甬道,盡頭若隱若現見一人影,又疑道:「莫非是河伯?原來神仙之說,確有其事….啊喲不對,怎麼河伯馮夷手執耒耜,轉行去耕田啦?悚然想起,這….這不是河伯,幼時跟師妹一起到大禹祠遊玩,大禹就是手持耒耜治水的…..他…他是大禹!」剎那間,師妹教導自己讀書的情景,一幕一幕的浮現眼前:「人家說人之將死,一生所作所為便會如看皮影戲般呈現,想來我倆今日真是同命鴛鴦,畢命於此了。」仿彿重回到渭水河邊故居的小書案,耳邊聽得師妹在傍解說:「大禹治水歷十三載,行遍天下,以標桿逢山開山,遇窪築堤,雖燕爾新婚不久即奉詔治水,但來回奔走,三過家門不入,明明看見妻子抱著小兒遠遠的向他招手,他為天下百姓之苦,就是不肯稍停一刻….」


紗蓮鶯聲燕語的給他講解課文,聽在沙文耳中卻猶如五雷轟頂:「像大禹般的上古中華英雄,雖舐犢情深、愛妻情切,但為天下故不敢片刻稍息,我沙文雖不才,今大秦景教肆虐橫行,倘我懾於朝廷包庇而放任不理,他們以宣教為名,瓜分我國土為實,日後定必害我國哀鴻遍野、血流成河、白骨盈山不計,全國都淪為其教民,甘心為奴為婢,兀自還謝其宣教之恩典,倒行逆施,莫過於此。我只顧跟師妹齊到什麼銀河會織女,反倒是真枉了她的悉心教導了!」

想到此處,丹田間漸生起一股正氣,運行四肢百骸,一手雙足拼命撥動,滔滔怒河中白浪翻動,但沙文就憑這一股浩然之氣,竟奇跡地將小白連同被牠啣著衣服的師妹拖上岸邊。
沙文
2008/3/13 18:26 
方才千鈞一髮,沒能運起內功護體,沙文自己喘不過氣來,又見師妹跟小白皆已氣息全無,可憐小白還是咬著她的衣領不放,沙文一陣心酸,扳開牠的嘴巴,扶起紗蓮,只見她臉如白紙、唇若寒霜,當下也不敢多想,馬上潛運內力往她背心輸送。過了半柱香時分,才聽得她「哇」的一聲,肺內積水被內力迫了出來,接著連聲咳嗽;沙文長吁一口氣,知道命是撿回來了,但仍不敢收起內功,又過了好一會,見她臉上稍現血色,才敢放她側臥灘上。回頭看小白,屍身已是冰冷了,沙文內力耗了一大半,但仍竭力想將牠體內積水擠出來。

過了良久,實在返魂乏術,一抬頭看到羅紗蓮雙目茫然的看著小白,只好哽咽道:「師妹,小白牠……我…..我救不活牠了。」沙文見她走不動,卻想爬行過來,便將小白送入她懷抱中,她低喚一聲「可憐的小白,我可憐的小白」飲泣起來。
沙文待她哭了一會,柔聲勸慰她:「師妹,小白牠….其實年齒已高,為了救妳捨命,也不枉咱們疼愛牠一生……」紗蓮卻不答應他,只自顧抱著小白流淚,沙文也不知說什麼才好,輕撫著她的玉背,又喚她幾聲,她才嗚咽道:「你為什麼不讓我死了乾淨,反倒害死小白?」

沙文囁嚅道:「我….我怎能讓妳死了?妳死了,我還能活麼?妳要跳,我也跳。」紗蓮怒道:「我怎能不死?你不救我爹,沒人幫我了,我可不像你沒良心,我不能擔著這不孝之罪苟且偷生。何况,朝廷的憂慮也不是全無道理,倘使為我父女之故與大秦景教翻了臉,真箇惹出大禍來,邊事又起,兵禍延連、民不聊生,又豈是我父女所能擔當?」沙文忙道:「不!不是這樣,昨夜我還未說完,小白一叫起來,我就知道是蘊妹找我,只好暫且退避…..」

「好啊!」紗蓮心中不禁一陣氣苦:「蘊妹,蘊妹,叫得好親熱,朝廷要你怎樣你就怎樣,是的,你原是要等著做你的駙馬,一有風吹草動就立馬飛身撲出去,好俊的輕功….我知道,你….你沒良心,你是不要我了,我….還活著替你們譯經嗎?」說完又是泣不成聲。沙文道:「不是呀,昨夜真的尚未說完,我那些兄弟,不論中土的的令狐兄、史兄,羅馬的安兄、盧兄,個個都同情妳的遭遇,他們說,一旦訪尋到師父下落,大夥可喬裝土匪搶劫大秦寺,師父乘機逃走。如此朝廷便可開脫;不會得罪景教。所以就在酒館中,兄弟們齧血為盟,大家同心同德,繼續打探。」

「真的?師哥,你…..我孤苦伶仃,世上沒有親人了,你…你不要騙我。」紗蓮剛露出一絲喜色,轉眼又再黛眉深蹙,梨花帶雨:「我不信!你執意要娶那魔教妖女,又要行什麼西域婚禮,定然是貪慕富貴,做你的駙馬爺好夢。你初入師門不久,爹爹便說你…. 你這人甚是滑頭,後悔收你為徒,是我說好說歹,才肯收留你。」沙文連連叫寃:「原來師父這樣說我?我都不知道。」紗蓮嗔道:「怎麼不是?所以爹爹教你武藝,卻一定要我教你讀孔孟聖賢書,免得你仗著武藝,入了歧途。」沙文叫一聲:「怪不得!」訴說剛才在怒濤中瀕死,見到大禹手執耒耜。紗蓮道:「什麼河伯、大禹,定然是你沒氣了,心生幻象,這一股丹田內的浩然正氣,是我小時候教你唸聖賢書積聚而成;總算….總算沒白費我的心機。」

沙文喜道:「我還道自己學了景教武功,會走火入魔,原來從小讀聖賢書,便自會生出浩然正氣,景教邪功只能滯留於膚而不入於體。師妹,我恨不能捥出我的心來給妳看看,我對妳有多真,若然妳見疑,不如….不如趁此月色剛下西山,晨光初起東來之際,有天地為證、日月為媒,咱們撮土為香,就在此華夏之源、黃河之濱,交拜成親!日後我與妖女行禮之前就逃之夭夭,必不負妳!」沙文左手指西,右手指東,款款深深的看著紗蓮,說得慷慨激昂、堅毅無比。

初升的旭日,一道紅霞映照在她粉臉上,也不知是她臉紅還是被晨曦映得豔如桃花,羞得低下頭來,望著小白,又不禁傷感起來。沙文知她心意,道:「先安葬了小白,咱們再行夫妻之禮。」交拜天地時,沙文道:「紗蓮娘子,此處黃河之濱的每一塊石頭,都有變成沙土之日,唯是我沙文對妳的心,任憑滄海桑田,海枯石爛,矢志不渝,他日我人死了,就只賸下一顆對妳的真心不死。」紗蓮撲到他懷中:「沙文夫,今日是咱們的好日子,什麼要死要活的?我不許你亂說話,小白死了,我已很傷心,你不要把人家又再弄哭。」

沙文笑道:「是為夫的不是了,娘子莫怪,拜過天地,咱們做什麼好呀?聽說,就是洞房花燭了,那邊有個樹叢,咱們進去……」說著,便拉著她走去。紗蓮萬料不到他竟如此荒唐,但口中雖叫著不依,腳下卻似不由自主的被他拉著走,進到小樹林,沙文剛要扯開她的雲裳,她含羞一轉頭,忽然發一聲尖叫,原來地上不遠處直挺挺的躺著一個通體黝黑少年,一身血污,睜著一雙大眼望著他們。
Step.King
2008/3/13 22:44 
老大你對野戰好似情有獨鐘....
Step.King
2008/3/16 01:59 
好似又有機會出手啦wor...老大....幫你打多場好冇 嘿嘿嘿
沙文
2008/3/16 02:23 
郊外空氣清新、景色怡人,自然係做咩都爽啲。
咪自作聰明住,遲一陣先同您片
沙文
2008/3/26 12:15 
沙文被打斷了雅興,甚為著惱,衝上前去欲將黑少年揍一頓出氣,卻被紗蓮拉住:「師哥,你看這少年遍體是傷,怪可憐的,不要難為他了。」又問道:「小兄弟,你幹嗎躺在此處?」少年卻不答話,神情顯是極為害怕。連問了好幾遍,才看清:「師哥,他的腿好像斷了,你去拾些樹枝給他包紮一下。」沙文得新夫人吩咐,縱然忍著一肚子氣,也只得照辦。黑少年見羅紗蓮心腸好,才知二人沒有歹意,用生硬的漢語結結巴巴的道謝,但問他何以流落至此,少年所識漢語有限,說了半天說不上來,卻竟然就此暈倒了;沙文為之氣結:「此人全身黑炭似的,聽說這種人是崑崙奴(注171),哈哈,口齒不清也就罷了,說不明白也不用暈倒呀?」紗蓮略帶責備的瞪著沙文:「人家是餓暈了,還不去捉些野味來給他充饑?」

沙文欲要發作:「我堂堂一員大將…..」紗蓮不待他說完,嗔道:「剛剛才教你什麼來著?孔孟聖賢之道,是不是都忘了?要不要再給你温習一遍?」沙文一聽,知她必又是來什麼「惻隱之心人皆有之」之類的說教,連忙飛身撲入林中打獵去也。黑少年醒來後,兩隻獐子剛好燒熟,吃著便回復一些體力,紗蓮試用不知什麼西域言語問他,黑少年搖著頭,嘰嘰咕咕的答了幾句,紗蓮卻不懂,二人試著用不同言語對答,最後試得一種言語,二人均點頭,紗蓮說,這是一賜樂業長老曾教過她的拉丁文。

紗蓮接著問了黑少年好多事情,少年用一些拉丁文、一些漢語連比帶說,紗蓮面露驚詫之色,待他說一段,便翻譯給沙文聽道:「小人家鄉是在埃及南面的一大塊土地,我也不曉得叫甚麼所在,只記得幼時所住小村,常有猛獸出沒,一天,一隻老虎衝進村中,爹爹不讓牠傷著我們,衝前去引開老虎,好等我帶著弟妹逃走,爹爹就從此沒有回來了。」說著,忍不住哭了起來。紗蓮想起自己爹爹,眼眶兒也跟著紅了。黑少年又道:「我見弟妹年幼,靠娘親一人養不活一家八口,那時東羅馬帝國有大爺買家奴,我賣身給他們,弟妹便不用挨餓,娘親又不用那樣辛苦。」聽得紗蓮連連點頭:「孝道可嘉。」

「賣身之後,過的是豬狗不如的日子,白天做牛、晚來做驢,每日連兩個時辰歇息也沒有,同村的兄弟挨不住的死了不少,我愈看愈是不對頭,於是來個裝聾扮啞,趁有一次老爺一記耳光打我左臉,他們是信什麼大秦景教的,常常唸經,我曾聽過他唸道,有人打你左臉,就要連右臉都讓他打,於是便指一指右臉,他果真又是一記耳光打來,從此,我便假裝兩邊耳朵都聾了,老爺吩咐我拿麵包來,我給他一塊石頭,叫我拿魚來吃,我給他一條蛇,漸漸,他嫌我做事不勤快,將我送了給主教,不多久,主教見我是聾的,又將我賣給東方教會,如此輾轉之下,去年將我送了給大秦景教,我跟隨一個景教法王來到了長安。」

「那你怎麼會流落在此荒山之中呢?」沙文不禁問道。黑少年欲言又止,紗蓮和顏悅色安慰他,少年見她可親,終於說了:「我….我是逃出來的,景教的人料我必向西逃出關外,我只好向東跑,跌進河中,撞斷了腿;大將軍、將軍夫人,你們好心腸,不要把我交給景教,我….我…族人大難臨頭,我一定要回去警告他們!」

紗蓮問他族人有什麼大禍,他說:「我七歲那年賣身,被人在各地賣來賣去,學得不少各地言語,主人以為我是聾子,在我面前跟客人說話便不忌憚;多年來我聽得那些主教常商量如何搜刮銀子,來到長安,更聽聞他們說起教會只靠逢十抽一捐,不夠銀両花費,因此定下一條一箭雙鵰之計,揮軍直入我家鄉,將我族人全部捉去賣給大爺做家奴,我一定要回去警告族人莫再聚居,以免被一網打盡。」

沙文奇道:「大秦景教見錢眼開,也沒甚奇怪,但撈些銀子,也不過一鵰而已,小兄弟用錯成語啦。」黑少年氣憤難平:「我學語言是很快的,沒有用錯成語!他們….狼心狗肺,遠不止此,他們說,日後待銀子賺得差不多了,便會有一個分裂出來的『新教』,這新教的分裂其實是假意的,表面上事事跟羅馬教打對台,其實只是一時做白臉。一時做紅臉,做完紅臉做白臉,假惺惺一丘之貉。將來會派一個信新教的君主負責什麼『解放崑崙奴』,沽名釣譽,不明就裡的世人還會竪起大姆指讚新教義比天高,其實只是利用時人對咱們的同情,騙取正義之士的擁戴!(注172)」」一番話聽得紗蓮咬牙切齒,沙文更是一輪粗言穢語開國罵,此處不便細錄;平日紗蓮是不許沙文說髒話的,此時卻讚他罵得好:「師哥,這位小兄弟身世如此可憐,景教又如此可惡,你一定要助他逃回家鄉警告族人。其實,他們一直以來蹂躪崑崙奴,若是真的誠心懺悔,理應以銀両賠償,怎能解放了事?」

沙文沉吟道:「小兄弟身上傷得不輕,要等養好傷才能行動….是了,小兄弟叫什麼名字來著?」少年道:「我…我小時候體弱,爹爹叫我小弱雞。」沙文道:「小弱雞,你最好先藏身我軍營之中養傷。」小弱雞卻膽怯:「大將軍,但我黑頭黑臉,若然現在跟你回去,甚惹途人注目,恐走漏行藏。」沙文想了想:「這樣罷,反正你腿傷不便行動,你先在此躲到入黑,我派手下來馱你回營。」小弱雞還是害怕:「我…我怎知道來人是否將軍的人呢?」沙文道:「這個容易,我先跟你約定一個暗號,你便可放心了。」小弱雞這才臉露喜色:「這樣就好了,那麼,暗號是什麼?」沙文一想就想起那個暗號:「親嘴!和你親嘴的就是我派來的人。好啦,我們要先回去了,切記你在此看到我…成親之事,萬不可洩漏一字,否則一切拉倒還未休,一定殺你滅口。」

小弱雞口中答應著,又想起一事不放心:「將軍,你派來的跟我親嘴的手下叫什麼名字?」沙文拉著紗蓮的手急步回去,頭也不回的丟下四字:「令狐史京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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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注171) 崑崙奴,是唐朝時的非裔奴隸:
http://waas.cass.cn/upload/2011/06/d20110621112342468.pdf
http://big.hi138.com/wenhua/lish ... 42.asp#.VSuAGvnF-So
唐代一篇傳奇小說【崑崙奴】,以非洲黑奴為題
http://www.cctv.com/program/dtsdgs/20040910/102211.shtml
http://leachin.blogspot.ca/2013/05/blog-post_7458.html


西安出土‧唐代黑人陶俑

(注172) My paramount object in this struggle is to save the Union, and is not either to save or destroy Slavery. If I could save the Union without freeing any slave, I would do it, and if I could save it by freeing all the slaves, I would do it, and if I could save it by freeing some and leaving others alone, I would also do that. What I do about Slavery and the colored race, I do because I believe it helps to save the Union, and what I forbear, I forbear because I do not believe it would help to save the Union.

Abraham Lincoln
August 22, 1862

http://www.abrahamlincolnonline.org/lincoln/speeches/greeley.ht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