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第一傷心人:辟邪紀實
「天下第一傷心人」原著 東南各省士民 重刊 .恭錄聖諭廣訓黜異端以崇正學 .前序 .後敘 辟邪紀實目錄 上卷 .天主邪教集說 .天主邪教入國考略 .辟邪論上篇 .辟邪論下篇 中卷 .雜引 .批駁邪說 下卷 .案證 附卷 .辟邪歌 .國防法 .哥老會說 | |||||
夫人受天地之中以生,惟此倫常日用之道,為智愚之所共由。索隱行怪,聖賢不取。《易》言:「蒙以養正,聖功以之。」《書》言:「無偏,無陂,無反,無側,王道以之。」聖功王道,悉本正學。至於非聖之書,不經之典,驚世駭俗,紛紛藉藉起,而為民物之蠹者,皆為異端,所宜屏絕。凡爾兵民,願謹淳樸者固多,或迷於他岐,以無知而罹罪戾,朕甚憫之。 自古三教流傳,儒宗而外,厥有仙釋。朱子曰:「釋氏之教不管天地四方,只是理會一個心;老氏之教,只是要存得一個神。」此朱子持平之言,可知釋道之本旨矣。自游食無藉之輩,陰竊其名以壞其術,大率假災祥禍福之事,以售其誕幻無稽之談。始則誘取貲財以圖肥己,漸至男女混淆,聚處為燒香之會;農工廢業,相逢多語怪之人。又其甚者,奸回邪慝,竄伏其中,樹黨結盟,夜聚曉散;干名犯義,惑世誣民。及一旦發覺,懲捕株連,身陷圇圄,累及妻子。教主已為罪魁,福緣且為禍本。如白蓮、聞香等教,皆前車之鑒也。 又如西洋教,宗天主亦屬不經。因其人通曉歷數,故國家用之,爾等不可不知也。 夫左道惑眾,律所不宥;師巫邪術,邦有常刑。朝廷立法之意,無非禁民為非,導民為善,黜邪崇正,去危就安。爾兵民以父母之身,生太平無事之日,衣食有賴,俯仰無憂。而顧昧恆性,而即匪彝,犯王章而干國憲,不亦愚之甚哉! 我聖祖仁皇帝漸民以仁,摩民以義,藝極陳常,煌煌大訓,所以為世道人心計者至深遠矣。爾兵民等宜仰體聖心。祗遵,擯斥異端,直如盜賊水火。且水火盜賊,害止及身;異端之害,害及人心。心之本體,有正無邪;苟有主持,自然不惑。將見品行端方,諸邪不能勝正;家庭和順,遇難可以成祥。事親孝,事君忠,盡人事者,即足以集天休;不求非分,不作非為,敦本業者,即可以迓神慶。爾服,爾耕,爾講,爾武,安布帛菽粟之常,遵蕩平正直之化,則異端不待驅而自息矣。 | |||||
耶穌教之邪,稍有人心者,必謂斷不可從。有從者,不過市井無賴徒耳。曾讀孔孟書,斷不至此。予亦何嘗不以為然。何也?每見大小試畢,多以佛老因果說為勸善舉,紛相投贈,罕受而信者,謂近虛荒。吾儒守四子五經,自有實在經濟,豈復為佛老所惑哉?夫佛老因果,猶為勸善而說,且知虛荒而不信。至耶穌教,則空以永福永禍為言,所行之虛荒,較甚於佛老萬萬倍。宜其勸之不信,即勒之不從,守四子五經之道,為確不可易也。 乃獨有不然者,當未與諸夷大和時,輒聞士宦有從其教者,究未目擊其實,未敢深信。自與諸夷大和後,則見不惑於佛老之因果者,竟惑於耶穌之永福永禍,而昭然為惡矣。至有大吏詞臣,亦置綱常名教於不顧,即求其入於佛老而不可得者,尚安望守四子五經之道,以著實在經濟哉? 嗚呼!流毒尚可言哉,尚得謂成人世哉!此予書不能已於作也。始為集說,歷數其教之邪也;次入中國考略,明邪教所自始也;次辟邪論,錄舊也。次雜引志事之一二見,及有互異處也;次案證,著邪教害人之實也。附辟邪歌,便淺者傳唱也;附團防法,使人同心以杜絕也。 附哥老會說,因亦足貽大害而並及也。合名曰《辟邪紀實》者,謂無誣枉之詞也。凡歷五晝夜而成書,精神亦大憊矣。速刊傳送,願受者有以鑒予苦心,皆不為邪教所惑,則幸甚矣。 時咸豐十一年(1861)辛酉五月盡日 天下第一傷心人自敘 | |||||
今夫天下之大,惟中土為聲明文物之邦,帝王師儒,皆出其中。有堯舜之心傳,孔孟之道統,為至正至平之教,人人可遵,歷萬世而無弊,更何有他教而爭勝負者哉? 自文藝取士以來,學士大夫,遂直以聖賢經傳為博科名之具,而於實際,曾不講求。即或有箋注之學,亦多虛盜匪譽,妄冀身後配祀聖廟。於天下實事,亦顧忌回護,不能本所學以行之。此佛老所以得行其說,而天主邪教亦得伺其隙也。 且相識有金、王諸徒,於邪教巧為爭辯,謂若以其教之原始為妄,則以盤古為開闢祖,而我之原始獨不妄乎?謂若以其教為可駭而不可從,則安見在彼教者,不以孔子教為可駭而亦不可從乎?不過各著其是,特少見而多怪耳。 噫!此昧本之言,索隱行怪之為也。不知孔子刪書斷自唐虞,未或一言盤古事,大聖賢果何在開後世以疑端哉?至以孔子教為可駭而亦不可從之喻,彼固忍心以言,而聞之能不心寒乎!可知中士聖賢之教,不害於無知之小民,深害於閎肆博辯之才士矣! 此予去歲《辟邪紀實》之作,為萬不得已,非好事之為也。茲復批駁邪說,得數十條,增雜引後,使人知邪教之言,固無在不使人以可攻者。 或疑予徒勞無補,邪教之從不從,存乎人之本衷。此則予亦知既從者,為牢不可破。甚冀未從者見之,有以激發天良,遵守至正至平之教,不使聲明文物之邦,盡為邪教所壞,亦天下萬世人心之大幸矣! 壬戌(1862)八月 天下第一傷心人自敘 | |||||
天主教,始自耶穌,乃西洋諸國通行之教。習者妄謂耶穌本上帝化身,於漢哀帝時,為猶太國童女馬利亞所生,全智全能,通各國土音,創教勸人為善,後被國人釘體於十字架,刃刺以斃,三日復活,歷四十日以肉身升天。其徒遂號其教曰「天主」。以耶穌為先天教主,又曰聖子,又曰天兄。造書曰天經,又曰聖書。遍相引誘,自郡國至鄉里,皆建天主堂,供十字架。 師其教者,或手執十字架,與佩胸前不等。偶有輕褻,為逆上帝,重罰之。其教分目實繁,難悉舉。 以意大里為天主教之宗國,代有持世教皇,為代天宣化。凡西洋各國王即位,必得教皇冊封。有大事,必咨決請命。又令其大弟子數十人分掌各國教事,曰法王。小部落掌教者號神父,神父多在童時受教,割去腎子,曰彌塞。從其教者,與神父雞姦不忌,曰益慧。其餘隨地皆有牧師分掌之(牧師又名滿剌)。至天主堂一切供億,則皆國王大臣民庶轉輸不絕。 每七日一禮拜(以星房虛昴之辰為禮拜日),曰彌撒,又曰教會。此日百工悉罷,老幼男女,齊集天主堂。牧師上坐,讚美耶穌之德,謂耶穌為會之元首,信者為會之全身。群黨喃喃誦經畢,互姦以盡歡,曰大公,又曰仁會。 凡嫁娶不用媒妁,亦不論少長,必男女自願,惟拜耶穌祈上帝。新婦至,必先與牧師宿,曰聖揄羅福。且父可娶媳;子可娶母;亦可娶己女為婦;兄弟叔侄,可互娶其婦;胞姊妹亦可娶為婦。 又重女輕男。自國王至臣,庶皆聽命於婦。每有婦逐夫而再贅者,謂男子皆由女出。故其國多女王攝權,謂經水乃上帝所賜至寶,非此不能生人。婦女經至,則爭取飲之,故夷匪多腥穢難聞者。 與類相接,重則免冠,輕則以手加額,所以示敬。無跪拜禮,即見國王亦不拜,屈一膝,持其手嗅之,或撥額毛數莖投地,以為最敬之禮。惟跪拜上帝及耶穌。凡相見,問其婦,不及父母,謂父母為已往物。兄弟及戚友久不相見,見則互相姦狎,曰合初。 君臣父子,皆以兄弟相喚;母女姑媳,皆以姊妹相稱。謂世上止有天父(指上帝)、天母(指童女)、天兄(指耶穌),此外無所為尊卑者。 雖西洋習俗類然,而英法俄諸國為最。其類外和內猾,貌易欺人,群以海舶貿易為生。凡海口有利埠頭,肆行爭奪。先止欺凌鄰夷,不敢直逼中土。 宋元時,間有匪徒倡立清真祆神等寺,旋亦敕毀。迨明季,夷匪利瑪竇、王豐肅、陽馬諾、龐迪我等,先後混入中國,以善作奇技淫巧,兼稱能測天文,又有妖術燒煉金銀,人多惑之,海防遂廢。 國初又用其流,推演曆書。遂敢於京城及通都大邑,建天主堂,而各以夷匪掌其教。謂天地萬物,皆主於天主。且謂自無始以來,倘非天主操持,則天久傾頹,地久翻覆。一概正祀,均斥為邪。惟一心致敬天主,得升天堂,受永福;否則入地獄,受永苦。愚者聞之有所貪著,即能以符咒迷之,使欣然入教。其授教法,較自傳本國者不同。 然國初禁例森嚴,傳習者猶不敢畢露醜態。至道光末年,乃有匪徒楊秀清、洪秀全等,奉其教群起倡亂,竟至蔓延東南,迄周紀不得平息。逆夷偵知中國從教者眾,遂敢於戊午年直破廣東,庚申八月,竟犯都門。 上念切懷柔,俯允通商和議。該夷反敢逞其狂悖,至分其徒於各省、州、縣,遍傳天主教,誑惑愚頑。從者即等奴隸,任其馳驅,為害較前倍烈。 凡初入時,牧師以指取水微按其頂,曰領洗禮。並掰餅與食,繼令飲酒一杯,曰食聖餐(亦有與銀四兩、丸一枚者)。由是惛瞶,自毀祖先神主,惟以紅紙劃一長圈,中列十字架,並刀錐鉤槊等器,曰聖架,供門首,或置龕中(或牧師先為沐浴,曰淨體,借此行姦。以後惟其所悅而從者,迷而不知,反以為快)。 士大夫從者曰西儒,又曰西士。 從教家有女留一不嫁,為守符咒箱,司鎖鑰,別人不得擅開,曰開箱老女,又曰偵姑,又曰御仙姑。牧師至,即與伴宿,曰過氣比臍。 有病不得如常醫藥,必教中人來施針灸,婦人亦裸體受治。如不愈,死即剖藏腑頭顱,考驗病之所在,著書示後。 家有喪,牧師屏去死者親屬,扃門行殮。私取其睛,以膏藥掩之,曰封目歸西。並以紅布囊紉其項,曰衣胞。有不聽殮法者,為叛教。即率教黨至其家,凌辱百計,終且設毒害之。或明割死者四肢,曰上聖;斷其首頜,曰中聖;割其耳鼻,曰下聖。童子死,曰仙童;守箱女死,曰偵仙;孕婦死,曰帶子歸西。正國法死,曰穿紅袍上天。 其取睛之故,以中國鉛百斤,可煎銀八斤。其餘九十二斤,仍可賣還原價。惟其銀,必取中國人睛配藥點之,而西夷睛罔效,故彼國自死無取睛事。 點銀術,雖中國久從教者,皆不得傳。惟取生睛,並婦女經水胎丸配藥塗鏡面摭人形貌,借可獲利。此則中國專心奉教者,間得授之。其尤謬者,能咒水飛符攝生,人魂與姦宿,曰神合。又能取婦女髮爪置席底,令其自至。取童男女生辰,粘樹咒之,攝其魂為耳報。星家有師其術者,以搬運術,盜人藏金,曰還本。凡夷中男婦均諳采戰術,與從教者交,曰乞仙。以口吸成童精,與處女經水,曰開天孔,又曰人劑。與人交臂宿,即知人隱衷,乘機害之,曰測隱。甚或割女子子宮,男子辮髮,小兒腎子及以術取小兒腦髓心肝,散放瘟氣蠱毒等事,其名未備詳。 推其用心,直欲盡愚海內人民,假其教以斬絕之,繼將大有為於中國也,豈但通商傳教已哉?彼欲從教者,亦何惛而不察哉! 吾故廣搜往籍,及得之實見實聞,縷揭其弊以為當門一喝云。 第一傷心人曰:歷考西夷偽撰諸書,皆謂天本天主耶穌所造之一物,無足貴重。而妖書中,又有「勿犯天條」、「切勿怨天」、「代天宣化」、「豈非天道」等語。獨不曰「勿犯耶穌條」、「切勿怨耶穌」、「代耶穌宣化」、「豈非耶穌道」,乃復用「天」字何也?且妖書中,動引經書中之「於昭於天」、「獲罪於天」、「樂天」、「畏天」、「順天」、「逆天」、「事天」等語,證實聖賢為指上帝而言,則更何也? 有謂耶穌即上帝者,有謂耶穌為上帝屈己降世者,有謂耶穌為上帝子,號神子,又號聖子,又號天兄。上帝號神父,又號聖父,又號天父,又號耶和華者。 有謂上帝、耶穌、聖神三位一體者,有謂耶穌死無後者,有謂耶穌死有遺腹子名耶穌太子者,有謂耶穌以肉身升天,而妻被惡人奪者,有謂耶穌生於漢元始元年者,有謂生於漢元壽二年及元壽十四年者,種種皆自相乖舛。 至近日所訂和約內,稱天主教、耶穌教為二,愈見夷情詭黠,矯為區分。使知天主教不可入者,則曰:「我本耶穌教,無非勸人為善,非天主教可比。」知耶穌教不可入者,則曰:「我本天主教,無非勸人為善,非耶穌教可比。」由是以術誘之,愚者雖顯受其害而不覺矣。(附記) 天主教之說,散紀他書者甚夥,閱者猝難畢悉。吾友博覽群籍,並參以實聞實見,輯為是篇。其事情朗如犀照,卒讀一過,令人髮指心寒。即闒茸嚚悍之夫,亦當聞而知懼。因促付剞劂,棒喝人寰,俾海內士民,見而切齒,雖不獲操斧鉞之罰,亦能嚴口舌之誅。由是公憤頓伸,群邪立破,近可為斯人端嚮往,遠可為吾道壯干城。其有裨於天下萬世者,豈淺鮮哉? 子輿氏曰:「能言距楊墨者,聖人之徒也。」吾子是書,其庶幾乎! 時咸豐十一年(1861)辛酉夏五 學聾居士跋 | |||||
歷考天主邪教諸書,謂其教自漢以來,已入中國。證之史鑒,皆無明文。 惟考雜記,載猶太國烏合利之黨,於宋隆興元年,貢五色棉、五色布,借此勾結匪徒,插足中國。佯以勸善為名,襲後稷誕生事,謂伊教祖耶穌為其國童女馬利亞所生,教人崇奉天主為事。且能代人贖罪致福,有求必應,以此惑人。遂得私建清真祆神等寺於河南開封府,名其教曰「天竺」(因烏合利初從北天竺來),後改名挑筋(妖書云:耶和華擊傷雅各髀後,猶太人食肉必挑去髀筋,因以名教)。旋跡敗露,寺亦毀。 元至元十六年,夷匪五思達等,復貢西洋布西洋鏡等物,混入中國,重建清真寺於開封府。 明永樂十九年,夷匪俺誠以醫術入中國,寄居其寺,得以妖言惑定王,傳令賜香其寺重修。二十一年,復賄當道奏聞有功,賜氏為趙,授錦衣都指揮,升浙江指揮。 正統十年,匪徒李榮等重建前殿。 天順三年匪徒高鑒趙應承、趙瑛、石斌、張暄等伙造妖書三部,置清真寺,五年河水淹沒,匪徒艾敬、李榮等,復出資重修。 成化元年,匪徒高鑒等,增修後殿,仍安置妖書。 弘治二年,匪徒趙瑛、金鐘、趙俊、俺都剌、曹左、傅儒等,又增造妖書,廣買地基,建造妖寺,分黨於陝之西安、浙之寧波等處,遍傳邪教。且偽造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序,載大秦國阿羅本載真經至長安。 貞觀十二年,太宗詔所司於義寧坊造大秦寺,並及高宗、元宗、肅宗、代宗、德宗皆崇尊其教,廣建祠宇。首載寺僧景淨述,末載建中二年立,朝議郎呂秀嚴書云云。埋西安府城外,佯掘之以證其教由來之久。 至天啟崇禎時,則海防盡弛,要地任其出入。匪徒利瑪竇、徐光啟、龍民華、湯若望等,得相繼以奇技淫巧,炫惑當時。繼致有宮中扶亂,列祖列宗降壇,指用人材,妄極不經之舉。所指用則皆從教之流,借此廣傳其教。此明綱所以不振也! 而我朝復寬大為懷,加當事諸人辦理不善,惟貪一時苟全,不計後來實禍。雖康熙時,碣石鎮總兵陳昂具奏,極言夷患當防,而儒臣群議,不以為然,卒釀今日之事。 嗚呼!以數萬里語言不通之夷匪,入中國而任其縱橫自如。如是者,亙古未之前聞也。 按《後漢書》、《新唐書》有及其教者,殊不足據,皆後人附會詞。孟子所謂「盡信書,則不如無書」者是也。 | |||||
曆官李祖白,天主教之門人也,著《天學傳概》一卷。其言曰:「天主上帝,開闢乾坤而生初人,男女各一。初人子孫,聚居如德亞國,此外東西南北,並無人居。是時,事一主,奉一教,紛岐邪說,無自而生。其後生齒日繁,散走遐逖,而大東大西有人之始,其時略同。 考之史冊,推以曆年,在中國為伏羲氏。即非伏羲,亦必先伏羲不遠,為中國有人之始。此中國之初人,實如德亞之苗裔。自西徂東,天學固其所懷來也。生長子孫,家傳戶習,此時此學之在中夏,必倍昌明於今之世矣。 延至唐虞三代,君臣告誡於朝,聖賢垂訓於後,往往呼天稱帝以相警勵。其見之《書》曰『受上帝,天其申命用休』;《詩》曰『文王在上,於昭於天』;《魯論》曰『獲罪於天,無所禱也』;《中庸》曰『郊社之禮,所以祀上帝也』;《孟子》曰『樂天,畏天,事天』;何莫非天學之微言法語乎?審是,則中國之教,無先天學者。」 噫,小人而無忌憚,亦至此哉!不思今日之天下,即三皇五帝之天下也。祖白謂歷代之聖君聖臣,是邪教之苗裔;六經四書,是邪教之微言,將何以分別我大清君臣,而不為邪教之苗裔乎? 而弁其端者曰:「康熙三年柱下史,毘陵許之漸敬題」。噫吁,異哉!以史臣,以諫官,而亦為此言耶?雖前明之季,學士大夫,如徐光啟、李之藻、李天經、馮應京、樊良樞者,多為天主教作敘,然或敘其曆法,或敘其儀品,或敘其算數。至進《天主書像圖說》,則罔有敘之者,湯若望自敘之。可見徐、李諸人,猶不敢公然得罪名教也。 若望之為書也,曰男女各一,以為人類之初祖,未敢斥言覆載之內,盡是其教之子孫也。祖白之為書也,則盡我中國而如德亞之矣;盡我中國古先帝聖師,而邪教苗裔之矣;盡我歷代之聖經賢傳,而邪教緒餘之矣,豈止妄而已哉! 天主教不許供君親牌位,不許祀祖先父母,真率天下而無君父者也。而許侍御敘之曰:「二氏終其身於君臣父子,而莫識其所為天,即儒者或不能無弊。」噫!是何言也。二氏寺觀,供奉龍牌,是尚識君臣。佛言供養千辟支佛,不如孝堂上二親,是尚識父子。吾儒以天秩、天敘、天倫、天性立教乎。惟天主耶穌以犯其國法釘死,是莫識君臣;耶穌之母名瑪利亞,有夫名若瑟,而曰耶穌不由父生,及皈依彼教人,不得供奉祖先神主,是莫識父子。許氏顛倒之甚。 至謂「儒者言天有弊」,是先聖乎,先賢乎?不妨明指其人,與眾攻之。如無其人,不宜作此非聖之文,自毀周孔之教也。 楊墨之害道也,不過曰 「為我」「兼愛」,而孟子極拒之曰:「楊墨之道不息,孔子之道不著。」《傅概》之害道也,苗裔我君臣,學徒我周孔。 祖白之意若曰:孔子之道不息,天主之教不著。孟子之拒,恐人至於無父無君;祖白之著,恐人至於有父有君。而許氏為祖白作敘,是拒孔孟矣,遵祖白矣!儒者不能無弊,許氏自道之也! 邪教開堂於京師宣武門之內、東華門之東、阜城門之西;山東之濟南;江南之淮安、揚州、鎮江、江寧、蘇州、常熟、上海;浙之杭州、金華、蘭溪;閩之福州、建寧、延平、汀州;江右之南昌、建昌、贛州;東粵之廣州;西粵之桂林;蜀之重慶、保寧;楚之武昌;秦之西安;晉之太原、絳州;豫之開封。凡三十窟穴。而廣東之香山嶴盈萬人,盤踞其間,成一大都會,以暗地送往迎來。 若望借曆法以藏身金門,而棋布邪教之黨羽,於大清十三省要害之地,其意欲何為乎?明綱之所以不紐者,由廢祖宗之法,弛通海洩漏之律。徐光啟以曆法薦利瑪竇於朝,以數萬里不朝貢之人,來而弗稽其所從來,去而弗究其所從去,行不監押之,止不關防之。十三直省之山川形勢,兵馬錢糧,靡不收歸圖籍而弗之禁。古今有此玩待外國人之政否?大清因明之待西洋如此,習以為常,不察伏戎於莽,萬一竊發,百餘年後,將有知予言之不得已者。 | |||||
天主教所祀之像,名曰耶穌,手執一圓像。 問:「為何物?」 則曰:「天」。 問:「天何以執於耶穌之手?」 則曰:「天不能自成其為天,如萬有之不能自成其為萬有,必有造之者而後成。天主為萬有之初有,其有無元而為萬有元,超形與聲,不落見聞,乃從實無造成實有,不需材料、器具、時日。先造無量數天神無形之體,次及造人。其造人也,必先造天地品彙諸物,以為覆載安養之需。故先造天造地,造飛走、鱗介、種植等類,乃始造人,男女各一。男名亞當,女名厄襪,以為人類之初祖。天為有始,天主為無始,有始生於無始,故稱天主焉。 次造天堂,以福事天主者之靈魂;造地獄,以苦不事天主者之靈魂。人有罪,應入地獄者,哀悔於耶穌之前,並祈耶穌之母,以轉達於天主,即赦其人之罪,靈魂亦得升於天堂。惟諸佛為魔鬼,在地獄中,永不得出。」 問:「耶穌為誰?」 曰:「即天主。」 問:「天主,主宰天地萬物者也,何為下生人世?」 曰:「天主憫亞當造罪,禍延世世苗裔,許躬自降生,救贖於五千年中。或遣天神下告,或托前知之口,代傳降生在世事跡,預題其端,載之國史。降生期至,天神報童女瑪利亞胎孕天主,瑪利亞怡然允從,遂生子名曰耶穌,故瑪利亞為天主之母,童身尚猶未壞。」 問:「耶穌生於何代何時?」 曰:「生於漢哀帝元壽二年庚申。」 噫!荒唐怪誕,亦至此哉! 夫天,二氣之所結而成,非有所造而成者也。設天果有天主,則覆載內四海萬國,無一而非天主之所宰制,必無獨主如德亞一國之理。獨主一國,豈得稱天主哉? 既稱天主,則天上地下,四海萬國,物類甚多,皆待天主宰制。天主下生三十三年,誰代主宰其事?天地既無主宰,則天亦不運行,地亦不長養,人亦不生死,物亦不蕃茂,而萬類不幾息乎? 天主欲救亞當,胡不下生於造天之初,乃生於漢之元壽庚申?天主造人,當造盛德至善之人,以為人類之初祖,猶恐後人之不善繼述,何造一驕傲為惡之亞當,致子孫世世受禍?且其子孫中,又有聖有賢,有智有仁,不盡肖亞當所為,又何人造之哉? 天主下生救之,宜過化存神,型仁講讓以登一世於皞熙,其或庶幾。乃不識其大,而好行小惠,惟以瘳人之疾,生人之死,履海幻食,天堂地獄為事,又安能救一世之雲礽,去惡而遷善,以還造化之固有哉? 釋氏銷罪,必令懺悔。彼教則但崇事耶穌母子者,即升之天堂;不奉之者,即下之地獄。使奉者皆善人,不奉者皆惡人,猶可言也;苟奉者皆惡人,不奉者皆善人,不皆顛倒賞罰乎? 謂佛墮地獄中,永不得出,誰則見之?而耶穌生釘十字架,則現身劍樹苦海,豈有主宰天地萬物之人,而不能自主其一身之性命者乎?以造化世界之上帝,而世人能戕之戮之者乎? 剽竊釋氏天堂地獄之唾餘,而反唇謗佛,則雖道教方士之剽佛謗佛,不如是甚也。 且又援儒而謗儒,歷引六經之「上帝」,而斷章以證其為天主。曰:「蒼蒼之天,乃上帝所役使,或東或西,無頭無腹,無手無足,未可為尊;況於下地,乃眾足所踐,污穢所歸,安有可尊之勢?」夫不尊天地而尊上帝,猶可言也;尊耶穌為上帝,則不可言也。耶穌而果全天德之聖人也,則必一言而為後世法,一事而澤披四海。若伏羲文王之明易象,堯舜之致時雍,大禹之平水土,周公之制禮樂,孔子之明道德,斯萬世之功也,耶穌有一於是乎?如以瘳人之病、起人之死為功,此華陀良醫,祝由幻術之事。非大聖人之事也。更非主宰天地萬物者之事也,苟以此為功,則何如不令人病,不令人死之功更大也?以上帝之聖神廣運,一一待其遇病瘳之,遇死起之,則已不勝其勞。遇耶穌者一二,不遇耶穌者無量無邊,其救世之功安在也? 且利瑪竇之書,止載耶穌救世功畢,復升歸天,而諱其死於國法。至湯若望黠不若利瑪竇,乃並其釘死受罪圖寫而直布之,其去黃巾五斗米之張道鄰幾何?而世尚或以其製器之精奇而喜之,或以其不婚不宦而重之。不知其儀器精者,兵械亦精,適足為我隱患也;不婚宦者,其志不在小,乃在誘吾民而去之。如圖日本取呂宋之已事可鑒也。 詩曰:「相彼雨雪,先集為霰。」又曰:「鷹化為鳩,君子猶惡其眼。」今者海氛未靖,稽察當嚴,揖盜開門,後患宜毖,寧使今日詈予為妒口,毋使異日神予為前知,斯則中國之厚幸也夫。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近之論洋夷者,多謂『彼地物產極窮不能生息,入中國,不過通商取財,並無他志,何足患載。』不知若僅以通商之故,何不憚數萬里程,窮年遠涉,屢動干戈乎?彼地果無生息,何歷代未與通商,而其黨未盡絕留為今日害乎?況財乃為國之本,養民之資,即謂通商取財,已屬危舉。夫彼以不甚需之物,紛布其黨,巧取我財,久之有不受其敝者乎?獨不問彼國固皆奉天教,而通商和約,稱為勸人為善;且教中諸書, 皆以人之肉身苦樂為無憑,必以死後靈魂所受之苦樂為有定,又何必苦欲通商,以貪此財?即欲通商,何不臣貢善道以求,而以干戈入國,為大不善之舉乎?茲觀楊君二諭,可謂痛快以陳。惜當日皆不以為然,欲使其言之奇中,斯則可為當道諸公一痛哭矣!」 | |||||
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上帝子,何假人生?人既有罪,何為代贖?耶穌未生前,宇宙權果操自何人?既謂肉身升天,何更有墓而使人拜?荒謬之極,數語中便數自矛盾。」 「西洋意大里諸國,率行天主教。凡有病,無論男女,使與教酋伴宿,不愈謂之無福。人死俱葬廟中,有後來者則掘先葬屍棄廟隅,而補葬其處。生死皆告於廟僧而記其世系,然閱三世後,亦多不知其祖矣。」(《西洋志略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有病與教酋伴宿,宜其必愈,何不愈即托詞無福?是直借伴宿行淫耳!人死則葬,安其屍也,何有後來者則掘棄先屍?且世系止告之廟僧,閱三世而皆忘,何不情若是耶?耶穌之始末,又誰實記之而獨不忘耶!」 「耶穌生東漢哀帝元壽二年,為紀年始,以三百六十五日為一年,今咸豐十一年,伊稱一千八百六十一年。」(《澳門聞見錄及各種妖書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以耶穌生之年為紀年始,豈耶穌未生前,即不紀年乎?以三百六十五日為一年,不置閏、寒、暑、朔、望,不無定候乎?且耶穌既生彼國,不記生時在彼國為何時,而獨記在漢哀帝時耶?」 「天主教亦有雜以『由斯教』及『馬哈墨教』者,禁食豕肉,謂豕為天主萬億化身。兒生週歲,割去勢皮曰『益局』;女子則橫劃下陰,長大有毛,則薙去,曰『還原』。」(《夷教紀源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彼教既崇奉天主,而復謂豕為天主萬億化身,是直以豕為天主矣,從教者固已豕之不若矣!至『益局』、『還原』之說,尤見乖謬。按予近見天主教匪,無不食豕肉者,惟回族則不食耳。」 「如德亞國,謂其國之聖人辣雜琭,當時已死四日,蒙耶穌恩造命復活。」(《西夷雜述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耶穌果有活命之術,何彼教流傳已久,為所活者,僅聞一辣雜璐,且不曾實見其人耶?」 「阿戈爾國,常殺人祭耶穌祈福,並殺人祭墓。酋長死,輒殺千人以祭,擄外國過境商船之人,不足遍擄行人,故入市不敢獨行,恐被擄也。娶婦以多為貴,酋長例有三千,每年傳集番女,挑選一次。」(《異域聞見錄及醉月軒稿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耶穌果為福於人,何忍人之殺人以致祭耶?如謂耶穌為不知,則耶穌之明何在?更安望其能福人耶?」 「牟尼教惟知修一己清淨,使人無夫婦以絕人倫,且未曾入過天堂地獄,而徒以天堂地獄之說誑人。若耶穌教,從者則竟入天堂受永福,不從者則竟入地獄受永苦,實確而可據者矣。」(《明聖要旨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彼教攻牟尼使人無夫婦以絕人倫,彼教父子聚麀,兄弟共牝,人倫獨未絕耶?攻牟尼不曾入過天堂地獄,而徒以其說誑人。若從彼教則竟入天堂受永福,否則入地獄受永苦,且終其說曰『實確而可據』,試問彼教確而可據之天堂地獄,果誰實入而見之耶?」 「洋夷通習天主教,皆棄絕人紀,下同禽獸。其尤誕者,曰『額利教』,天主教之分名也,俄羅斯英吉利諸國率行之。人初生三月,無論男女均以小空管塞糞門,夜則取出,謂之『留元』。使糞門廣大,以為長大便於雞姦。每春夏之交,男子取婦人經水塗面,入天主堂禮拜,謂之『潔面朝聖』,以為祀天主最敬之禮。父子兄弟,互相姦淫,謂之『連氣』,且謂不如是者,則父子兄弟之情疏矣。諸如此類,未能盡述。不知我中國人亦有從其教者,不誠禽獸之不如哉?」《風土廣聞》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雞姦已絕人理,況於初生,即為長大雞姦計,尤屬可怪。經水本極穢物,以之塗面祀天主,反為潔敬之禮,義更何在?父子兄弟,互相姦淫,倫理喪盡,偏美其名曰『連氣』。如此種種之惡,真禽獸所不為,殊堪詫絕!」(按「夜則取去」「夜」字疑「晝」字之誤。《玩荔室叢談》「晨起拔出」之詞便見下卷案證內)。 「艾正心,西夷人,烝其母,並烝其祖母,均有孕,生子一為艾儒述,為艾儒略。」(《倦遊集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艾正心烝其母,並烝其祖母,人理斬絕。而所著天學新編諸書,無知匪徒為所惑,無足深怪。惟明季金聲之徒,稍讀聖賢書,亦被所惑,為之讚揚西學,而自附西儒,則可為痛哭!」 「耶穌一作『爾息』,一作『爾撤』。回回《幹爾塞經》云:『爾撤聖人者,即阿丹聖人之後,立教敬天為主,傳徒繁盛,戰勝攻克。或通其妻,托求異術。爾撤告妻,畏人縛髮,妻於是夜暗繫其髮,仇至遭擒,便被殺害。其徒憤恨天不垂佑,乃奉天主,不復事天。」(《遠見集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既稱耶穌為聖人,又曰『或通其妻』,豈有妻被人通者,得稱聖人耶?既稱耶穌『戰勝攻克』,又曰『畏人縛髮』,其妻即暗繫其髮而使仇害,豈一縛髮之易,獨不能解去?且不能防其妻之害,已得戰勝攻克者耶?既謂耶穌敬天而天不垂佑,使遭殺害,其徒遂恨天,不復事天,乃奉天主,又安見天主之定能垂佑耶?此自相嘲罵,與說法家自讚其法之靈曰:『吾法不是非凡之法』,同一笑話,且言阿丹後,與諸言童女事不符。」 「回回尊敬造化之主,以拜天為禮,每城設禮拜寺。始生教主曰天主,再世曰『派噶木巴爾』。每日對之誦經五次,每七日赴禮拜寺誦經一次,其經名《哈提密爾蘇爾經》。」(《西域圖志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按此以天為造化之主,則與以天主為造化之主有異;以始生教主曰天主,則與以耶穌為始生教主有異;且天主再世曰『派噶木巴爾』,則與『耶穌死無後』,及與『耶穌死有遺腹子,名耶穌太子』者有異。荒謬處,彼匪族已不能各相印證。」 「亞非哩加有穆罕默德,生於成宣帝大建元年,為回回開基之祖。反耶穌之教,立新教。言已奉上帝之命,教化天下,上帝獨一位,而穆乃其聖差,眾人信服。戒食犬豕酒醴;不崇祖先,但拜天地之主;各人進教,宣割元陽之皮為號,謂欲享天樂,必須洗身清潔。從其教者,久遂尊為聖人。以威逼鄰夷,遠近皆敬之如神。日增倨傲,繼且奪繼子之妻,託言奉天之命,辯駁者立較示儆,臨死勸其黨羽固執其教無改。」(《每月統紀傳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穆罕默德,既反耶穌之教立新教,宜去耶穌之惡,以著己之善也。而言己奉上帝之命教化天下,試問上帝果何由見之耶?則同一荒謬矣!既曰奉上帝之命教化天下,宜稍有片善可紀猶可耳。而其教在不崇祖先,進教必割元陽之皮,從者久遂尊為聖人,繼至威逼鄰夷,且奪繼子妻而不使辯駁。試問奉上帝教化天下之聖人,而竟為此無本不經惡極之舉乎?」 「如德亞國,謂其國之聖人耶穌,為天主教祖。耶穌二字,譯言救世主。創教使人皆知崇奉天主以受永福,不可事天,且不可祀立祖先木主,及拜偶像,為此大得罪天主之事,致干天怒,而受永苦。孔子云:『獲罪於天,無所禱也。』也可不知所祗懼乎。」(《浮海雜誌及廣福編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按此謂耶穌為如德亞國之聖人,則與諸言生於猶太國者不符。至謂創教使人崇天主不可事天,且不可祀祖先及拜偶像,而又謂為此大得罪天主之事致干天怒;且引孔子獲罪於天無所禱之詞以實之,獨不謂為此大得罪天主之事,致干天主怒耶?若孔子則亦止言獲罪於天,實未言獲罪於天主,何妄引聖言為彼邪說之證而自相支離耶? 論語有『祭如在,祭神如神在』,『入太廟』,『在宗廟』,『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』,諸明文既知引孔子之言,亦曾見孔子有不祀祖先,不祀諸神之說耶?所謂救世主者,姑無論果否有功於世,其義解不明,不已極乎!」 「亞細亞洲最西,有名邦曰『如德亞』,其國史書載上古事跡極詳。自初生人類,至今六千餘年,世代相傳,及分散時候,萬事萬物,造作原始,悉記無訛。因造物主降生是邦,故人稱為聖主。春秋時有二聖王,父達味德,子撒喇滿,造一天主堂,皆金玉砌成,飾以珍寶,窮極美麗,費以三十萬萬。王德盛智高,聲聞最遠,中國謂西方有聖人,疑即指此。」(《坤輿圖說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按邪教諸書,既群以耶穌生於漢哀帝時,始行天主教。此書又係夷匪南懷仁所著,忽謂春秋時,有二聖王造天主堂,豈人未生而堂先造耶?謂造堂費以三十萬萬,窮極美麗,又謂王德盛智高,豈有德盛智高者,而為窮極美麗之舉耶?且謂中國謂西方有聖人,疑即指此,不尤妄耶?」 「澳中凡廟所奉天主,有誕生圖、被難圖、飛昇圖,其說以耶穌行教至一國,國人裸而縛之十字木架上,釘其首及四肢;三日甦,復還本國;更越四十日而上升,年三十有三。故奉教者,必奉十字架,每七日一禮拜,至期男女分投諸寺,長跪聽僧演說。歲中天主出遊,三巴則以十月,板樟以三月、九月,支糧以三月,大廟則二月、五月、六月,凡三出遊,率先夕詣龍松廟迎像至本寺,然燈達旦。澳眾畢集,黑奴舁被難像前行,番童誦咒。隨之,又以番童象天神披髮而翼,來往騰躍,諸僧手香燭步其後。又用老僧抱一耶穌像,上張錦棚,隨從如前儀。歲三月十五日,為天主難日,寺僧皆喑。越十七日復鳴,諸番徹酒肉三日,雖果餌,啖不至飽。番僧不一類,三巴寺僧,削髮披青冠斗帽,司教者曰『法王』,由大西洋來。澳酋無與敵體者,有大事疑獄,兵頭番目不能決,則請命,命出奉之惟謹。其出入張蓋,樹幡幢,僧雛擁衛之,男女見者,輒前跪捧足,俟過然後起。法王或摩其頂,以為大幸,婦女尤信向之。龍松廟僧亦削髮,蒙氈,內衣白而長,外覆以青。板樟廟僧不冠,曳長衣,外黑內白,復以白布覆其兩肩。噶斯蘭僧,服粗布衣,帶率草履,不冠不襪,出入持蓋。是二廟僧,有盡削其髮者,有但去其頂髮者。他如大廟、風信、花王、支糧諸廟,則係本澳自行焚香,禿頂而圓,被長青衣,無妻室。而左右列侍番女,於廟於家惟所便。蓋大凡衲子之流,其通曉天文。曾遊京師者,皆留髭鬚,解華語,分住各廟中。諸僧往來番人家,其人他出,逕入室見其婦,以所攜籐或雨傘,置諸戶外,其人歸,見而避之。惟三巴戒律極嚴,番婦入寺者,為之持咒禳解;寺僧不苟出入,即出入必以人伴之,書其名於版,以為志。尼曰聖母,其敬奉尤甚於法王。一女為尼,其家人罹重辟,得女尼片紙立宥之。然必捐千金致諸公,故入寺者鮮,寺中尼凡四十有奇。三巴寺在澳東北,依山為之,高數尋,屋側啟門,制狹長,石作雕縷,金碧照躍,上如覆幔,旁綺疏瑰麗。所奉曰天母,名瑪利亞,貌如少女,抱一嬰兒,曰天主耶穌。衣非縫製,自頂被體,皆采飾平畫障以琉璃,望之如塑。旁貌方論說狀,鬚眉豎者如怒,揚者如喜,耳重輪,鼻隆準,三十許人。左手執渾天儀,右義指若動,目若矚,口若聲。」(《澳門紀略》) 「俄羅斯國崇奉天主教,嫁娶擇配,皆女自主之。如男女有成議,及期會其黨入巴底行廟,男女皆跪神前,僧為誦經,問男問女願否。皆以願對,則與二燭,各執其一,男授女,女授男,而吹熄之,復聽誦經畢而歸。」(《異見新聞錄並復山瑣錄》) 「佛蘭西國所宗教主曰葛尼,其神名『巴底行』,距今一千又四十七年。神有鬚髮,一為立而合掌仰天之像,一為跪而合掌仰天之像,在家人奉之。亦有佛像曰『巴底利』,出家僧供之。以三月九日祭先,無木主。」《醒齋筆記》 「末尼教不茹葷酒,夜集淫穢。畫魔王踞坐,佛為洗足,雲佛乃上大乘,我乃上上乘,蓋末尼為白雲、白蓮之流,即天主教之分名。」《錢氏景教考及洋海雜誌》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按此四說皆有祀神像之事,則與不拜偶像之說異;以三月九日祭先,則與不祀祖先之說異。想其徒或亦殊方各尚耳,總之怪誕不經,如女自主嫁。雖祭先而仍無木主,則年久誰溯?及僧入室淫婦、夜集穢淫諸事,皆有心世道人,所恥聞而痛惡者也。」 「英吉利夷人,能以小玻璃筒收毒氣,乘人不覺散之,觸其氣即病瘟疫。宜以雄黃、細辛、白芷、艾葉,袋盛佩胸前,可免觸受。又能飛翦,割人之髮以攝其魂。如被割者,速自加翦,庶可免害。」(《醫方輯驗》) 「英吉利國,能以紙翦人馬,焚符誦咒,化成真形,借此以懼大敵。惟鳴鑼發巨砲擊之,即散,以水噴之亦散。」(《西洋鑒》) 「春藥采戰之術,俱傳自西洋,好淫者習其術,無不自戕其生。愚者不知,反為得計,可為浩歎。」(《管見錄》) 「佛蘭西國人,專習天主邪教,又能以妖術變幻人為禽獸,使見者莫辨。常至海口等處,攝華人歸國為奴僕。滇粵匪流,多師其術」。(《廣見錄》) 西洋人能以木髹漆,作尺許人,內藏機紐,以鑰開之,可自行數十步,但不能轉曲耳。又能以藥塗鏡面,照一切人物山水,即留影於上,無不酷肖其真,此與作鐘錶為尤奇也。後僑寓香山,與客談及藥塗鏡之事,始知其藥,係以術取婦人胎,與處女紅丸,(即未破子宮,非紅鈴也)交藥草,將處女經水浸之,鏡罩置露下,四十餘日,去胎丸藥草,取其水,置洋豆於中,去腥氣用之。藥草曾詢其名,不敢注載,恐無知者仿行也。」(《倦遊錄》,按唐時有劉允明以法取電光灼硫磺成水能攝人影入鏡,藝術家亦有師其法者。) 「余向遊貴州,聞其俗,有放蠱之說,流寓未久,亦未實見其事,不之深信。及至廣西柳州府,一日與太守張君同席,則忽聞坐間如竹爆一聲,眾皆驚駭,張君曰:『此殆有人放蠱耳』。急覓之,不得。恐蠱入饌,皆罷席。繼張君沐,取帽置幾,見帽花上,微有黑點,令洗之,不去。張君曰:『蠱在是矣,幸未著身。但不識誰放,繼思昨因事遣退某僕,尚未去,或以此銜恨。令喚之。覆云,罷席時,已遁去矣。因究蠱之為害,曰蠱毒傳自西洋,有數種,有聲者名『響蠱』,最毒,此地操其術者多。放時藏毒指甲,誦咒彈之,著肉即發,入飲食吞之亦發。發則兩目漸藍,無神光,面黃腹脹,任放蠱者刻期而死。如被放時,不識受否,急取雞子煮熟,插銀釵,銜口中,片時取出,銀釵雞子俱黑,則已受毒,隨用藥治之,可救。當錄其方,今失之。昨偶偕友至澳門一行所,晤米利堅夷人巴里利,能作漢音,與之語半晌。繼見案頭小几上,有玻璃瓶,內貯綠子數十枚,小如粟,自為升降。問:『為何物?』巴佯若未聞。再三詰之,始曰:『此蠱也,乃英吉利、佛蘭西諸國所造,此間有得其放法者,故留得一瓶耳。』問:『何自動?』曰:『毒氣衝蕩耳。』問:『彼國亦有能造者否?』曰:『有之,但毒性稍緩。』問其造法,及解毒之法,皆答不知,殆知之恐人得其傳,不肯明告也。嗟乎!造物亦何假人以殺人之術耶?」(《粵中紀事》) 「鴉片煙產自西洋,氣香而味頗佳,初食能瘳病。西洋無自食者,誘中國人重價購食之,久之形枯精灼,漸成廢疾,多至夭折」。(《雲水堂集》) 「西洋顏色,多取人目及心肝、經水、屍水之類,交鏹水鍛煉而成,有極紅極藍極綠之名。其色粘手則多不易脫,入口則死,以鏹水皆毒物造成也。且以其色染布,亦易朽壞。」(《辯志齋雜紀》,按木商有以屍水印記者,入水經年猶見,則其色粘手多不易脫為有屍水尤確。) 「英咭利、佛蘭西諸夷,常至海口,以布袋掠取行人為引海參之用。以綆繫腰,垂於海中,海參見人,群起嚙之,片時提出,可得海參數千枚,每一人可引數萬枚。近則廣東居民,亦有掠外來客民,賣與諸夷引海參者,每人可賣錢二三千」。(《腐公日記》) 「白蓮教始自西洋,蜀之匪徒,多習其教。能以妖術翦紙及糊面捻成雞、鼠、貓、犬各物,幻變真形,入人家密藏盜其財寶。且能隱攝婦女之魂,與之姦宿。此與天主教攝小兒魂為耳報,同一怪誕兇惡。不知天獨縱之,而不殄滅其類者何也?」(《退思軒隨筆》) 「育嬰堂之設,原恐人之生子多者,輒行自溺,故好善者出資建堂為收養計,誠義舉也,但近日亦不無流弊,未數歲即聽人領受。致有廣匪領去,私取其腦髓心肝,賣與西洋為三仙丹,此不可不密審查究」。(《回心寶鑒》)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洋夷妄盡惡極事本難悉數,姑就其層出疊見、專指天主教而言者,歸入集說;其事之一二見,及有互異處者,歸入雜引;而雜引亦不過略舉數十事以概其餘。 即所引如後各說,可見一切害人妖術,罔不傳自洋夷,此誠稍有人心者,皆當切齒恨之,斷不容久居中土。而士大夫中,竟有忘不共戴天之仇,因其暫通聲氣,夤緣富貴,忍捨身從教,妻子與之姦合,甚至以女許配互相往來,恬不為怪。亦曾清夜自思,平昔讀聖賢書,果何在乎?尚得謂之人乎?」 | |||||
壬戌八月五日 天下第一傷心人自記 | |||||
謂牟尼不顧天倫之樂,出家為師,其為師之意,與孔子同。陰間事未見未聞,不曾上過天堂,落過地獄;一心設想,便以訓人,試問牟尼為師之意,果何在見與孔子同耶?牟尼不會上過天堂,落過地獄,以之訓人,固屬荒謬。而彼教之動言天堂地獄者,果何見何聞,上過天堂落過地獄,而為人親切言之耶? 謂道教祀張儀為玉皇,受封為玉皇上帝,駁其受人之封為上帝,是人較上帝為更大。試問彼教之呼天主為上帝,獨非人加之封,而天主自稱為上帝耶?況道教並無祀張儀為玉皇之事乎? 謂上帝為造化之主,天地為受造之物,譬屋宇為工師所造者然。又謂天地有形像,上帝無形像。試問上帝既無形像,果誰實見其造有形像之天地耶?若工師實共見其造屋宇,無不見其形像者也。 謂朱子解經傳中「天」字,有說蒼蒼者,有說主宰者,有單訓理時,一無定論為未聞真道所誤。試問必以「天」字專指上浮之天,則呼一日二日為一天二天者,亦指上浮之天耶? 謂觀所造人物,知必有肇造之者,即全能之上帝,是上帝尚在意想中也。又謂日比地球大,約二百三十萬,相距二億七千餘萬里,更有大星,較日尤大尤遠。試問:日星之里數能窮究若此,獨不能直達上帝所而與之一晤耶? 「上帝有幾」條內,謂人當認一為主,有求必禱,禱上帝;有得必謝,謝上帝。且見萬有之榮光,必恭敬而頌美上帝。廟宇中木石金土雕塑及紙繪之偽像,盡宜廢棄。覺己有罪,求上帝赦;己心邪曲,求上帝正;憂愁求上帝慰解;身荏弱不足以為善,求上帝加我力量;在苦難中,求上帝救護;望天堂永福,求上帝導我以路。試問:為善為惡,及一切瑣事皆不能自主,必求上帝即得遂意,然則姦盜謀劫者,不皆可求上帝赦耶?且予見彼教事事邪曲,何上帝不一正之耶?從彼教者仍不免憂愁苦難,何上帝不一解之救之耶?天堂之路,果從何處入耶?至雕塑及紙繪之像,雖無益於人,亦何礙於上帝,而必盡廢為快耶? 「上帝稱呼」條內,謂上帝之稱不一,有稱耶和華、天父、上帝天主者。試問「上帝為誰」條內,謂人不可加上帝之封,而此稱呼獨上帝之自命耶? 謂上帝為大父,生身之父為世父。上帝愛民如子,其恩大於世父萬萬倍。又謂無論何國之君,其權位皆上帝所與。試問上帝既愛民如子,其恩且大於世父萬萬倍,何古來不無暴虐之君,而上帝權位之與不盡與明聖以自保其子耶? 「上帝之體」條內,謂上帝三位一體,為父、子、聖神。父萬物之本;子代人贖罪,救人靈魂;聖神之功用,即感化人心,故聖教友於讚頌時俱宜讚美此三位。或問:「此三位雖曰三,殆即一。」答:「不然,父是父,子是子,聖神是聖神。」又問:「三位皆上帝?」曰:「是也,各有上帝之性,其性一,其體亦一,父在一體中,故聖父是上帝,聖子,聖神,俱在一體中,故俱是上帝。」試問父子聖神,既謂為三,復謂為一,咬身妄辯,自為顛倒。且子指耶穌,為上帝屈己降世,已極荒謬,而聖神更是何物?此等創說,何明示人以不足信之事耶! 「上帝降生」條內,謂生人之理,有夫婦始有父子。上帝降生不用此法,以夫婦之道從欲而生。故耶穌降生乃上帝大顯其妙化之功,感童女馬利亞有娠而生焉。試問上帝既如此大費周旋,何必另自降生,而不現身說法,使大家共見共聞猶為便捷耶?既夫婦之道,從欲而生,何從彼教者,亦復娶婦,且姦淫事不一而足?而守箱不嫁之貞姑,必伴教師宿,非從欲耶? 「降生之憑」條內,辟邪論駁之詳矣,不贅錄。 「降生之故」條內,謂天下人,不分中外,自君相以至士庶,皆為犯法之人。試問中國歷來不少聖君賢相,正士端人,亦皆在犯法之列耶? 又謂人有淫竊邪念,上帝即知。試問從彼教者,所為何一非淫盜之事,何時不起邪念以害人耶?特不過假詞粉飾耳! 謂有事相助,有善相勸,有喜相慶,有尤相憐,有不足相資給,此自然之理,不得為功。試問英佛諸夷,固皆天主教之流,亦曾能此自然之理耶?所謂有事相助者,殆資粵賊以軍械糧米也;有善相勸者,殆勒人從彼邪教而大肆姦淫也;有喜相慶者,殆在戮拂彼之正人以盡絕之為快也;有尤相憐者,殆助從彼邪教之當道免禍而得福也;有不足相資給者,殆伙粵閩浙諸匪徒巧取中國之財,惟恐羅不盡,而自富其國也。 謂耶穌來救罪人,代死而流寶血,以滌除人罪,及捨此寶軀以贖世罪。且謂罪惡滔天,罪比邱山,皆可藉耶穌天高、地厚、海深之功而抵免,使離暗府而升明宮。試問罪非猶物,血何以滌?世罪亦眾,一身何能盡贖?且罪大惡極,皆可藉耶穌之功以抵免,若耶穌而求之果應,不將縱天下之人皆為惡,但藉耶穌以抵之耶?至寶血寶軀之稱,尤為可笑! 謂觀音二字,有其名,無其人。基督降生,歷歷可考。上帝無形,耶穌即其形。試問耶穌今日果在何處,予謂祀觀音者固妄,而從耶穌者,豈但妄而已哉! 「歷四十日昇天」條內,謂救主耶穌釘死復生,後歷四十日集其徒於橄欖山,以上帝國之道訓之。言畢升天,眾觀有雲蔽主,漸不見。繼謂於氣絕之時,呼曰:「事畢矣。」便升天。試問言畢升天,非以肉身升天耶?氣絕之時升天,非以靈魂升天耶?一條之中,何先後差異若是耶? 謂耶穌升天後,遣三位一體中,第三位聖神臨世,感化人心。試問:耶穌既能苦心救世代人贖罪,釘死復活,何不長在人世救人,而必遣人代之耶?且所遣之聖神,誰實見之耶? 謂耶穌本上帝之身,降生救人。忽謂世之罪人,不能徑禱於上帝前,恐妄禱更獲愆,必賴耶穌轉禱。且謂教中人稱耶穌為有兄在天。試問耶穌既本上帝降生,何一身而寬嚴各別耶?教中人稱耶穌為有兄在天,何稱謂之奇亦至此耶? 「上帝審判人」條內,謂審判有二,曰私審,曰公審。私即世人死後,其靈魂即到耶穌台前,耶穌要審判其人生前行事,合天堂,則靈魂入天堂,合地獄,則靈魂入地獄;公審即天地末日,天下人肉身復生,各與靈魂相合共至主前,受其審判,無數人聽審,在廣眾之下,彼此證明生前所行之善惡,毫無隱匿。此公審之日,大有威榮,從始造天地以至末日,僅有此一日也。試問一日內普天下不知死幾千萬萬人,一一要過耶穌之審,已荒謬至盡!況公審在天地末日,天下人肉身復生,又僅此一日過審,彼教匪徒,果誰過私審公審,並見有久死復生者耶?且耶穌能贖生人罪,而死當入地獄者,獨不能贖之耶? 「復生道理」條內,謂至末日受公審,各人之肉身俱自塚中出,復生與各人之靈魂再合,受其生前所行之報。試問:亦有屍骸拋散未葬,及煎割揚灰者,其肉身又從何處出耶? 謂耶穌倘救人靈,不救人身,是半救半不救也。主不若是也,故必使人之肉身復生。試問耶穌既救其靈,復救其身,何過審之日,當入地獄受苦者,不救入天堂受福之為全救耶? 謂復生之身,乃神靈,有榮光,且強壯不朽。試問不能入天堂者,不直以神靈不朽之身入地獄耶?如以神靈不朽之身入地獄,則入地獄者,亦非苦矣。且人死必待天地末日復生,何耶穌復生不待天地末日,並不聞有同日復生之人耶? 「上帝感化人心」條內,謂昔者孔子抱道不行,有莫知之歎。且謂必上帝之神,感化人心,此心始可得而正。無論何國大聖大賢,以格物等法正人心,有名無實。試問彼教何事不得罪孔子,而反援孔子以自證耶?人心待上帝感化而始正,何若盡生正人,不待感化之猶愈耶?大聖大賢之正人心有名無實,果何所見?而彼教之絕無人心者,反為有名有實耶? 「信而稱義」條內,謂聖子耶穌在天堂,哀憐世人,甘願降為人身。據此則與上帝降生之說不符。 且謂耶穌畢世,全守帝誡無絲毫違犯。試問耶穌既為上帝分身,上帝能者,耶穌亦能,更何俟上帝之誡耶? 謂上帝刑賞,猶國君之法,有犯者即罰之。又謂世人皆陷罪惡之中,難免沉淪永苦,非立一贖罪法,斷不獲救。幸有三位一體中,第二位聖子耶穌,自天降生,代受吾人應受之苦,上帝視其功而赦人罪。試問上帝刑賞,既猶國君之法,而陷罪惡者得耶穌之代受其苦,復得赦其罪。今設有千百叛逆之徒,撫之不馴,在國法之所不宥,忽有一大功臣出奏曰請罪臣一人,勿治千百叛逆之罪。謂其功之足以相抵也,有是理耶?且所謂第二位聖子耶穌,則第一位聖子果為誰耶?若謂第一位即上帝,則聖父更何在耶? 「上帝國邇」條內,謂世之列國,以真理而論,止分為兩國。一曰上帝國,一曰魔鬼國。敬服上帝者,即上帝之民;惑魔而從魔,即魔鬼之民。且實之曰耶穌聖教會,可名為上帝國。試問從古聖賢帝王,不從耶穌教者不皆魔鬼耶?不且並我大清君臣而直罵耶?粵賊奉其教群起倡亂,而塗毒生靈者,是欲為上帝民耶?且彼意既謂聖賢皆不免為魔鬼,彼教妖書,何復援引中國聖賢語耶? 「前上帝無形像」條內,謂但心在像,便犯罪取禍,此復謂如設帝座於心內,事事當聽其命而行。試問設帝座於心內者,非心在像耶,獨不犯罪取禍耶? 謂有日諸邪教滅亡,各惡事淨盡,寰海變成新世界,無人不恭敬上帝,且愛人如己,此必成功之事也。試問諸邪教滅亡者,孔孟之教耶?佛老之教耶?孔孟之教,固昭如日星。佛老之不軌於正,豈若彼教之耶?窮凶極惡耶,無人不恭敬上帝者,殆必如彼教以經水塗面祀上帝,為潔面朝聖也;愛人如自己者,殆勒人以從彼邪教耶;至謂此必成功之事,而粵賊之倡亂,殆欲如彼所謂成功矣! 「身前之福」條內,謂人死之日,分文不能帶赴陰司。與「上帝審判人」條內,謂冥府閻王皆人心設想之物。兩議合證,豈陰司獨非冥府耶?謂無冥府即不應謂有陰司也? 「不信主者受永苦」條內,謂死後靈魂至上帝前,受審判,第一就問信與不信,信,上帝看耶穌之功,接至天堂;不信,罰至地獄。試問世之不信者,何妨於審判時漫應為信,不亦得升天堂耶?上帝審判,何若是疏忽耶?姑無論信者之皆為惡人也! 謂近有耶穌教士來爾中土,宣聖道,頒聖書,已歷五十餘年之久。舉國人民,俱應悔改信主,究之信者少,不信者多,此亦顯為人心邪壞之憑。故爾華人,按上帝律法,實皆有罪。試問人心邪壞之憑,華人之罪,在有綱常名教耶。幸信者少,不信者多,向使驅中國而盡妖族之,則予亦無插身之地矣。 謂地獄永苦,其苦難名。耶穌譬以硫黃火,魂置地獄,猶身置火坑。不曾到過地獄,未知其苦如何,故耶穌以已見之火取喻地獄之苦。試問地獄之苦,耶穌能為人親切言之,亦曾受過其苦而來耶? 「上帝教中聖規」條內,謂主未降生時,上帝於聖教中,設有祭法,即以牛、羊、鴿等,殺而祭之。此何義?指點耶穌要來贖人罪,救普天下人,而代人流血,耶穌即祭獻天父一大祭物。前有祭禮,乃示聖教中人,知後有救主,獻身為祭,代贖人愆,非前賴所祭之物,即可贖罪。且示人知世皆有罪,欲救必贖,自不得贖;蓋不流血,則不得贖也。夫牛、羊、鴿等,為物甚微,遠不及人身之貴,豈賴之即贖人罪乎?上帝立此祭法誨人,是欲人日望救主降生也。今上帝聖教中,祭法悉除,因耶穌已來成此大祭,何敢以物之命,加諸救主上,而冀上帝來歆也?試問上帝自設祭法,非自貪血食耶?且誰見上帝而設此法耶?上帝指點耶穌要來贖人罪,要贖競贖,何又遲及期耶?前謂耶穌為上帝降生,茲又祭獻上帝,非自祭自耶?至以耶穌為祭物,在予固謂耶穌即牛羊之不若,而在彼崇信其教者,以捨身代贖之人,擬之祭物,不亦不敬之甚耶! 「聖禮」條內,有領洗禮、食聖餐二事,謂領洗禮,主諭徒云:「天地諸權,已與我矣,爾往招萬民為徒,以父、子、聖神之名施洗,教之守我所命者。」故入教者,牧師即以指取淨水,微按其頂曰:「奉父、子、聖神之名而行此洗禮。」止入教之始,領洗一次,人始知其信主之道,而為其徒也。倘有人自雲信道,但不願入教,此人亦斷不可為吾主之徒。總之,上帝教以領洗為入道之門。謂食聖餐,耶穌當見賣之夜,與其徒坐,主取餅擘而祝曰:「取食之,斯乃我身為而擘者,行此以憶我。」食後,取杯亦然,曰:「此杯乃新約,為我血而立者,爾飲之以憶我。」爾食此餅,飲此杯,以明主死。至於臨日,凡食此餅,飲此杯,不合其宜者,是負主身主血者也。人先必自審,然後可食其餅,飲其杯。不識主體而飲食不合其宜者,是自取罪戾也。故為其徒者,世畢固守之。或一月一舉行,或數月一舉行。即牧師取餅,擘若干小塊,偕會中兄弟,各食一塊;又倒葡萄酒於一大杯中,偕會中兄弟,各飲少許。且謂領洗所以潔其心。食餅記主為我等捐命,魂之賴主,猶身之賴餅;飲酒,記主代流寶血以洗贖世人之罪。試問領洗果能潔心耶?即能潔心,何妨自取水塗耶?未從彼教者,亦食餅,亦飲酒,不亦即食耶穌肉,飲耶穌血耶?又何必定假牧師手耶?且既從彼教,而復謂食其血肉,忍心害理,更有加於此耶?總之,我中國聖賢正大光明之道,斷無不經之舉。按此入教而必領洗食餐者,無非置迷藥於水餅酒中使人因此昏昧而任彼所為也!為彼所惑者,何不思之甚耶? 「主禱告文」云:「我父在天,惟願爾名成聖,爾國即臨,爾旨得成於地,如在天焉。我所應用之糧,今日賜我,我免人債負,求爾亦免我債負,又勿使我陷於迷惑,要拯救我出於兇惡。蓋國度、權柄、榮耀,皆屬於爾天父,至世世無窮焉。亞孟。」(此二字譯即「心願」也)試問 「爾」字既指天父而言,而曰「惟願爾名成聖」者,則是天父尚未成聖,又何事輒稱「聖父」耶?每日應用之糧,皆祝天賜,然則游惰無聊者,但從彼教,開口向天,即有糧從天外飛來耶?負人之債而免之,不猶之掣騙耶?勿陷於迷惑者,必當外於綱常名教耶,拯出兇惡者,必當入於姦淫謀害之林耶!以子所見彼教之徒,真迷惑至盡,兇惡無復加也! | |||||
第五章內,謂人死復生之身,不病、不老、不死、不壞;且謂惡者之身,精力必強,蓋上帝將堅其體以多難。試問人既不病不老,不死不壞,精力必強,更何為難耶? 第八章內謂「默念青蒼之上,星宿之外,去日月遙遠,有滿福之所,是上帝之宮。萬善同居,福祿無窮,信可樂也。」試問此等默念,非夢癲耶? | |||||
謂耶穌被賣於背教之徒,見害於有司之手,死以苦刑,復生升天坐上帝右。試問耶穌即為上帝使生,何被賣見害而獨不知耶?升天坐上帝右誰見之耶? 謂耶穌以五餅二魚飼五千人。試問以飼五千人之五餅,誰得而團之,豈亦從天而降耶? 謂上帝大施矜憫,特發仁慈,使獨生子耶穌誕降塵寰,死於十字架,以贖人罪。試問既大施矜憫,特發仁慈,何不寬人罪而直赦之,必生一代罪人,多此一番舉動耶? 謂耶穌自謂:「吾乃善牧,為群羊捐命,且捨生為眾贖罪」;「吾乃天降之餅,食之者必得永生」;「信我者雖死亦生,生而信我者,恆久不死」;「就我者決不饑,信我者永不渴」。試問既為眾贖罪,則甘心自死,而前文之謂為被賣見害何耶?被賣見害,是人制之使死,而在己有不甘之意矣!既謂信而就其教者,雖死亦生,恆久不死,不饑不渴,何我所見信而就其教者,無一如是耶?且觀「生而信我者恆久不死」之詞,則信我者雖死亦生,是死後始信也。然則不從彼教者,至死後畏入地獄而始信之,不亦升天堂耶? 謂耶穌門人證其復生之事於世,其後大半受刑罹禍,為耶穌竭忠而死,雖死而猶口誦耶穌不輟。試問耶穌既能救人,獨不能救門人之受刑罹禍耶?彼粵賊從其教而遭官兵撲殺者 ,亦為耶穌竭忠而死耶?且死後口誦耶穌,鬼語誰實聞之耶? 《重建清真寺碑記》有云:「本教與儒教,雖大同小異,然其立心,亦不過敬天尊祖、忠君孝親、五倫五常、三綱而已矣。人徒知清真禮拜,敬天拜空,殊不知道之大原出於天,古今相傳,不可誣也。」而署其後曰:「開封府增廣生員金鐘撰,祥符縣癢生曹左書,開封府廩生傅儒篆。」試問彼邪教與儒教,其大同者,果何謂耶?彼所謂敬天尊祖者,非儒所謂逆天忘本者乎?彼所謂忠君孝親者,非儒所謂無父無君者乎?彼所謂五倫、五常、三綱者,非儒所謂以斁倫亂紀者乎?彼邪教固舉天下是非而悉反之,果何事而與儒同,敢妄引聖經「道之大原出於天」以為證耶?且彼教既以天為天主所造物,無足重,此又言敬天,道之大原出於天者,不更自相乖舛耶?所尤可切齒痛恨者,彼金鐘、曹左、傅儒之徒,曾讀孔孟之書,忝列膠癢,不能得其萬一,而忍從邪教,至為作記,且中間偽注考證,以實其教之由來,末復引聖經以為妄證,何膽大妄極如是耶! 嗚呼!漢唐以來,身心性命之學失講。即有一二明儒出而任道者,又各存門戶之見,彼此成家,致不能昌明聖學,卒以文藝取人材,此人心所由日壞,而流弊至於此極也。予憶幼時讀書,即潛求義解,輒參注於旁,俟長以自明得失,未嘗不慨然於聖學將湮,思有以自任也。而同學之士,多以為誤用聰明於無用地,不究心於應試之文,淺言為迂,甚言為妄。由今觀之,然則金鐘之徒,為正用其聰明耶?昔之以予為迂且妄者,不將去金鐘之徒為不遠乎?嗚呼!今日者,恨不得皆如予迂且妄之輩,起為我大清蕩此妖氛,以同復不共戴天之仇,豈非聖學之幸,天下蒼生之幸哉! | |||||
九條內,謂問:「開路先鋒是誰?」答:「是行洗禮的約翰。」問:「耶穌受彼之洗禮否?」答:「受的。」十二條內謂問:「耶穌至愛的門生是誰?」答:「約翰。」試問耶穌即為救世主,而復受約翰洗禮,則約翰之功,不大於耶穌耶?又謂約翰為耶穌至愛之門生,不且以師受門生之洗禮耶? 第十三條內,謂問:「祭祖宗可行否?」答:「不可」。問:「為何?」答:「祭原是敬上帝之禮,而且不是上帝要吃祭物,乃指點耶穌獻身為祭之意。而世人不明此意,祭天地,祭神佛,錯了。又祭祖宗,大錯之錯,真是無用。」據此妖說,姑勿論其滅祖廢親。試問上帝指點耶穌獻身為祭之意,其意果何謂耶?孟子曰:「無父無君,是禽獸也。」指楊墨之教而言也。予則曰:「從耶穌之教者,且禽獸之不如矣!」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外此如郭保祿等《掃雲記》,『不宜敬惜字紙』說,『雷非神而雷有神』諸說,及一切新刻妖書單片,尤極荒謬,更不值一辯矣!」 | |||||
黎伯春自西安歸,言彼地士民,多被西洋曆士陽瑪諾等以迷藥誘入天主教。其教男女混亂,上下不分,大致以宣淫采戰為主,一入其教則生死無異。記其最為可哂可怪者數事: 凡婦女經至,以金管吸之,貯於瓷瓶。男子用以塗面,祀其教中之神,為表虔敬。亦常服食,謂可延年。烹魚鱉及燒雞鴨,以經水配合者為至品。 凡生子,至三月後,每臥時,以小竹管貫入榖道,晨起拔出,約十歲許則止,不識何故。 凡從教之家,必置一女不嫁,值傳教者至,即與伴宿。且立簿冊,隨時登記,有「謹領聖體一次」、「謹領聖體二次」等語。 凡從教之家有喪,必求傳教者扃門獨殮,殮後兩目及胸次,俱以膏藥貼之。繼從教某家喪,有戚屬某疑私殮有弊。俟殮後,啟其膏藥,則兩目珠皆失,胸次有刀孔,察之則心已剜去。因此大嘩。傳教者遂遁,而從者亦漸少矣。聞剜取心目,為影照人物山水之用,未審是否。似此邪教,不知彼地士民果何樂而從之?(《荔室叢談》) 崇禎初年,徐光啟、龍華民、湯若望倡行天主教。凡皈依者,先問其家有魔鬼否,魔鬼謂佛像也。有則取至天主殿前石幢撞碎,擲石池中。俟積多,遂邀同黨架爐舉火,將諸佛像盡行熔化,率以為常。某年六月初一日,復建此會。方日正中,碧空無纖雲,適當舉火,眾共聳視,忽大雷一聲,將池中佛像,及諸爐炭盡行攝去。池中若掃,不留微塵。眾皆汗流浹背。逾日死者半,自是遂絕此會。(《究心集及烈皇小識》) 昔西人有行教於安南者,舉國惑之。王患之,逐其人,立二幟於郊,下令曰:「從吾者立赤幟下,宥之;否則立白幟下,立殺之。」竟無一立赤幟下者。王怒然,砲殺之盡。至今不與西洋通市,西人亦卒不敢往。倭亦然。(《澳門紀略》) 噶羅巴馬頭,鑿十字架於路口,武士露刃夾路立,商其國者,必踐十字路,否則加刃,雖西人亦不敢違。又埋耶穌石像於城閾,以踏踐之。蓋從教者以踐十字架為反教,術遂不靈,故無敢踐者。(《澳門紀略及果園詩集注》) 曩京師有醫某者,歲終貧困,思惟入天主教可救貧,而邪教又不可入。乃先煎洩藥升許,與妻子議言:「俟我歸,如惛迷者,急取藥灌我。」於是至天主堂,西洋人授以丸,如小酥餅,使吞之。予以金。歸家則手擲神主,口中喃喃。妻子急如前言灌藥,良久暴洩而醒。見廁中有物蠕動,洗視則女形寸許,眉目如生,乃蓋之藥瓶中。黎明教師至,手執利刃,索還原物。醫言:「必告我何物,乃相還。」教師曰:「此天主聖母也,入教稍久,則手抱人心,終身信向不改矣。」乃還之去。(《愚溪文稿及海國圖志》) 常州有金坤者,一妻二妾,年四十無後。有誘以從天主教可得子者,坤惑,竟從之。逾年忽失兩腎子。問之師,師曰:「此天機不可洩,勿以告人,君將上為天聖,天下後世人,皆君之子矣,何患焉。」未幾以從天主教事發,陷大辟。(《紅豆齋雜記》) 萬曆中,西洋巴達里入浙。誘人以天主教,人多惑之。有武生王文沐者,豪士也,聞從其教者,人死必騙取眼睛,欲試其術,乃佯入教中。數日不食,報其師至,果持小刀近前,將取睛。王奮起擊之,隨追至其家,刃其首,並毀其耶穌像。其事聞之京城,上厚獎之。(《西樵漫筆》) 明解達讓,順天人,美丰姿,工文章,十六入泮。次年食餼,人多以詞翰相許。性好淫而不善勾引,時天主教有精房術者,解往師之,不三年,七孔流血而死。妻旋通其屠戶盧大之子,逾年攜一女改嫁於盧,一家消滅。(《省齋記事》) 明季京中爭習天主教,惟吳漸逵拾遺不為所惑。司教者以升天之術誑之,吳曰:「我必親歷始信。」一夕教主邀吳遊月宮,吳從之。甫出門,若凌空而步。俄頃至一所,樓閣森列,錯雜管弦,誠人間未有之境。良久教主促歸,吳不允。忽聞空中呼曰:「爾亦欲入魔道耶。」視之,即其亡父,遂驚仆,身臥樹端如夢初覺,教主已不知何往矣。吳知其幻,因作《破邪篇》並紀其事。(《夷情述略並天主教考》) 廣西桂林陳原益,性最貪,聞入天主教可獲重利,遂入之。後以盜庫金事發,磔於市。(《廣見錄》) 崇貞初京師天主教大行,有貢生張學伊者,貧不聊生,舉室入天主教,獲重利,家小康。有丐踵門,飢寒交迫。與之餐,並勸從天主教,可救貧。丐曰:「棄人類而為禽獸,雖餓死不忍也!」張曰:「何言之甚耶?」丐曰:「非言之甚,君姑聽我言。」張曰:「試言之。」丐曰:「夫所謂天主教者,即耶穌也。耶穌自犯國法,磔死於十字架上,是無君臣;耶穌之母馬利亞,有夫名若瑟,而曰耶穌不由父生,是無夫婦;且從其教者,不得奉祖父神主,是無父子。人無君臣、父子、夫婦,非禽獸而何?」張怒逐之,丐不顧而去。不數年,張產蕩盡以惡疾終。(《京都雜識》) 魯監國航海時,其臣阮進欲乞師日本。遣使賫《補陀藏經》以往。有僧湛微者,前自日本來,因與同舟,抵日本,其國初聞有藏經往,喜甚。及聞湛微名,大驚曰:「此僧復來,則速死耳。」因不受敕,護經而歸。叩其故,則以湛微曾習天主教,因逐出,今逃回也。先是西洋人以天主教誘其國,人各授以秘術,民間閨閫多為所亂。一入其教死生不易,主教者遂肆奸術,結眾怙亂,其國大發兵撲滅之。自是痛絕西人,以銅板鏤天主形置通衢,凡各國人往者,必使踐踏而過。衣囊有攜得西洋一物者,搜出,一船皆誅。(《蓴鄉贅筆》) 福建馬庶常某,酷好天主教,年五十餘,致仕歸家,豐而無子,心甚憂之。一夜夢其祖某公曰:「汝官應至侍郎,壽應逾八十,應得四子俱貴。因棄正入邪,文帝按籍削減,汝不肖竟至此耶!」馬醒悔之無及,不一年,抑鬱而卒。(《果報錄》) 山陰徐永福,以貧不能為生。聞西洋利瑪竇能以藥塗鏡照人形影,可獲利,往師之。利瑪竇曰:「不敬從吾教者不得傳。」徐遂從其教,而師其照影之術。利瑪竇因通徐母及徐妹而並娶焉。繼以人之為徐照影者多病折,皆知其術能傷元氣,以傳習異端訟之官,竟杖死。(《果報錄》) 江西廣信府陳姓婦,方有孕,夫外出,身旁止一九齡幼女。一日幼女出街買藥,方轉,適見有二人向其門揖,即自開。二人入,幼女隨之。二人即手摩幼女頂遂啞。但見二人仍扃門,復向其母揖,其母即登床。再揖其母,衣服皆自褪,二人乃與輪姦。姦畢,撫其胸,見有腸從陰戶出。二人方取刀欲割,忽其夫歸,二人聞叩門聲,即沿牆遁。幼女與其母皆癡不能動。夫疑婦有私,碎門,入見婦已昏不能言,子宮亦出,恐小產。詢之幼女亦啞。百計解之,幼女得活,具言所見,其婦則死矣。於床頭搜得小竹筒一,內貯青水半筒;小布包一,有天主讚及朱符、刀剪諸物。此康熙三年事。(《養吾雜記》) 何大海,福建人,有才無品。英吉利有巴利達者,知曆數。大海與之學,遂被惑,從其天主教,得采戰術,烝其母。未期年,被雷擊死。(《糊塗集》並《崇正錄》) 布商吳某,寓沔陽某客店。見隔房有某者,揮霍自如,不知所出,但輒聞長夜不寐,似喃喃有聲者,竊怪之。一夜從壁隙窺,某以青布鋪案頭,中設紅紙畫十字架,燒條香一枚供之。繼用糊面撮成鼠形,約二寸許,十餘隻,置布上,大碗覆之,黃紙書符數十張,口中誦咒不輟。約二時許,忽見群鼠銜物置布上。某袖出小紅旗向案頭搖之,鼠遂隱。見布上忽有銀十餘錠,某取納懷中。復開碗,仍撮面鼠其為一團,撤去諸物,始就臥。翌日,某邀吳飲,飲後,吳曲意詰之。某曰:「為此者,皆伊前生所負之債,為還本耳,非我盜也。」吳佯欲師其術,某曰:「此甚不易,爾但勿發我事,今夜當引美婦與爾神合。」吳不信。至夜三更許,寓中人盡臥,某忽邀吳至房,果見引婦至。某強吳與姦,吳驚駭,莫知所措。曰:「爾所囑吾斷不忘,但此則吾不從也。」某見吳卻之堅,遂以口向婦吹之,乃隱不見。吳後詰之店主,知其曾入天主教,然終不敢輕為人發其事,恐致禍也。此吳表弟楊某為予言其事甚悉。(《銷暑閒談》) 郭有德者,西安府長安縣人,以訓蒙為生,家口頗繁,計俸所入,不能償出,而不見其或窘。傳聞有從天主教教師與銀給家事,初未窺其實,不敢信。繼余移家與之鄰居,忽一日火起,郭宅被焚,救火者於伊宅拾符咒一本。余取觀之,未竟,仍為郭奪去。內有數條,猶能記憶。如《御守箱貞姑贊詞》云:「聖差貞姑,接引聖母。過氣化臍,惟爾與我。我主耶穌,降身護我。真精與我,天壽給我。亞孟。」《吸引紅丸贊詞》云:「先天人劑,天主之賜。我取服之,萬壽如意。亞孟。」《臨伴新婦贊詞》云:「我奉主差,引開先路。萬事從源,聖揄羅福。亞孟。」贊後皆有符文,但每符皆滴血跡,不甚瞭然。其尤誕者,如以豬血擦儒教各聖賢墓碑,誦咒提其靈魂以供役使。及以婦人產後餘流,和天地飛蜈蚣等藥,使人食之即迷等事。種種之為,皆堪髮指。因為人言及將控之官,或疑余得之耳聞,恐難獲實據,受誣控累,事遂中止無何。郭一家皆以疫終,此亦足見從邪者之必不克善終也。(《復道齋筆記》) 嘉慶十二年,有大班喇佛者,天主教之掌率也。約孟刺甲兵頭,以兵船十艘,窺伺安南,為安南所燼。(《粵中紀事》) 畫師劉大明者,有特識。親友入天主教者夥,皆百計誘之從。劉畫十字架於地曰:「勸我從教者,宜履此,便相從,否則邪教誓不從也。」皆怒詈曰:「爾不從可耳,何大辱我聖教若此耶?」卒無敢履者。(《粵中紀事》) 李竹溪廣文,幼時曾讀書某寺中。同寺有二客,不識何為,每晨起外出,午後始歸,歸即臥;二更時復起,輒引外客至,閉門絮語,不甚辨悉。適一日李如廁,聞隔屋微有聲,就隙窺之。見二人偕外客數人,在隔屋牆下互相雞姦,不覺失笑。二人聞之驚曰:「我多年兄弟未會,在此合初,何物魔鬼來窺探耶?」李懼事,潛至書房。二人過問,李佯若不知,二人亦不深究。但常為李言天國之樂,勸李瞞父母從之學,李佯諾之謂:「俟師解館時,當即從也。」未幾李有堂兄某之喪,尚未就殮。二人謂李曰:「人死我善殮,以膏藥貼之,可使封目歸西,子歸盍言之,我可為殮也。」李知其邪,即以其事具告家中人,將縛送官。因機不密,二人知事已發,遂早遁。按此即天主教之流。李廣文親為余言,甚憤切,悔當時之未早下手也。(《芸窗餘話》) 據張世欽供稱:「小的是山東歷城縣人,父母早故,並無兄弟,二十一歲,在廣州跟官,從黃老坤學得天主教。他教示小的畫符在手上,到街市隨意向小娃兒們頭上一拍,小娃兒們便迷著了,只見前面一線有光,三面都是黑暗,即隨了我走。引到僻靜地方,剜了眼睛、心肝、腎子,把屍身掩埋滅跡,留下眼睛心肝腎子,賣於洋人做藥,用法就不曉得。小的曾迷了七人,昨曾家娃兒是第八個了。小的並無同事夥計,黃老坤師傅已死七八年。所供是實,不敢妄扳。」云云。又供:「常在各廟中,抄得人家小娃兒們寄名的八字,賣與洋人捉魂做『耳報神』。要四十九個八字,才做得一個『耳報神』。洋人拿著小娃兒們八字,半夜唸咒捉魂,見有白光出,就是生人的,方出價錢買了。所有新傳小娃兒們有過家症,頭髮稀少,身體退瘦,便是洋人捉了魂去。不是祖宗有靈,十有九死。小的們或裝做算八字的,也能騙得小娃兒們的八字賣錢。其餘都不曉得了。」(《摘錄供詞一段》) 沔陽州城外三十里猷拔地方,原名牛八。有一李姓,年三十許,天門人,在該處搭台講書說因果,寓杜姓糧行。後因與杜往來最密,杜氏女不知何時拜李為師,每夜即由屋後往李處聽講,繼率姑姊妹六七人,均北面為弟子。杜以為善事,不之禁也。杜有至好充快差者。一日至其家,覺主人忽加白眼,心異之。迨晚間聞有從教之一說,潛至屋後窺之。則見李姓高坐,群女子相向而立,李口中喃喃,不知作何語。燈忽大放光明,忽如爆竹一聲,則群女子之衣服皆褪,而李亦褪。李手出一竹筒,長六寸許,置臍上,群女子次第以臍迎合。合畢互相環抱,共臥一大被中焉。次日快差以告,杜疑且怒。快差曰:「勿怒,今夜盍往觀乎!」是夜杜往窺。適值合臍之候,杜大怒,排闥直入。搜出宮裝衣及黃帽,內注「某為正宮」,「某為偏宮」字樣。鄰右聞鬧畢至。復搜出天主聖教會簿一本,內載多人姓名,有二三著名正經人,亦在其內。蓋欲牽制以為自佔地步也。群欲送官。內一人因簿上有名,恐受累不肯。遂只痛打一番遣之。此咸豐十年十一月初五日事也。(此予見《章廣文寄丁廣文信》內有此一事) 近日海口有天主教堂、福音會堂、廣音會堂各夷人,常以扇向人一搧,無老幼男女,即與隨行。聞夷人掠去,割取目珠、腎子、子宮等物,用鏹水鍛煉顏色,影照洋畫。被搧之人,間或遇人追轉,而舌根已爛,數日亦死。又有以藥物迷人,使下部作癢欲求雞姦者。地方官吏,並未嚴拿,將來不知作何究竟,甚為可患。(劉某《家信》中有此一段) 湘鄉某,貧無賴,投漢口洋行操賤役。有女在家,時若顛迷者。輒忽不見,雲隨天主至漢口,親見其父。一日云:「父居失火,幸天主救免。」查之果然。且常為父帶銀錢衣服歸家。或問:「天主來此何為?」云:「天主謂有夙緣,令與伴宿,即可得道。」問:「湘鄉至漢口不下千里,何來去之速。」云:「天主雙臂有翼,每挾之飛行,如風霧中,頃刻即至」云云。後此女竟失所在。湘潭曾某劉某皆為予言如此。 黃某者,廣東人,以書符咒水,專醫婦女之病,並云能使婦女受孕。游於長妙、湘陰各鄉,多惑之者。凡有召,必以夜至。令婦女獨臥室中,僅留一門,餘皆閉之。其它婦女幼孩。俱令避去,自立室隅書符咒水,繼令家中一切男丁,各持紙錢出外燒之。謂宜漸燒漸遠,不妨燒至里許以外,則病者速痊,望子者速孕。究之事皆不驗,且婦女多致黃瘦,黃某則云是為「換體」,正取驗耳。適鄭某家召醫。鄭之甥某疑之,私於隱處以伺。見各人俱出燒錢,黃遂至病婦床前一揖,帳門自開;再揖,婦衣服自褪。黃將逼淫,因大呼捕賊,燒錢者去未遠,皆聞而共擒之。搜出《耶穌神妙全函》一部,大青銅錢數十,「周」、「鄭」等戶寄名八字數十紙,余國煥、僧嗣昌投師字二紙。擬即送官究治,復恐供出穢事,共引笑聲,相與痛撻遣之。此事為予言者甚夥。 天主教匪吳某父子,浙江寧波府人,寄居漢口之後街。其鄰某,偶於壁隙窺伊父子互相雞姦,姦畢以大布共蒙其頭,相抱而臥。其父年約六十內外,子年約二十內外。此事粟都戎為予言之,甚為憤切。 洋夷有香酒,無論男女飲之,下部奇癢難耐,必縱淫始適。穀商朱某等六七人,誤飲此酒,曾受其害。內三人遂得痔症。此木商陳某為予言。聞之江夏李某謂作癢之藥,即天主教之合歡丹,無論入何項食品之內,皆令食之者下部作癢。 曾某清泉人,患目疾十餘年。客遊香山,聞天主堂教主英夷瑪格利精醫術,遂往就醫,頓覺舒爽。不十日,竟成雙瞽。此曾之表兄段某為予言。 某編修亦天主教之掌率也,賃居某宅。遷去後,宅主於廢字簍拾一信,係教匪龔修理所寄。首稱「某某掌堂學兄大人足下,恭惟宏才敷布,大道昌明」云云。內有「沈兄何日入燕,以便料理答包,末有敬請齊安」種種不經字樣。並附閱送劉兄某往衡宣教七律一首,有「一枝玉管朝運氣,兩片雲鬟夜比臍」之句,語意尤為穢褻。作者恬不為怪,亦迷之甚也。楊某為予言之,深相慨絕。 皂隸子董倫光者,甚無賴,為洋夷誘入天主教。既入,轉誘其妻,妻不允。再三強之,乃往天主堂與教師倚臂坐,教師反手授以丸者三,皆未食。教師忽怒曰:「爾心不誠謹,不可傳,此後非淨體不可。」逐出之。越日,教師怒董曰:「爾妻既不安心受教,胡使來此?」董歸,因問妻何故。曰:「伊與三丸皆未食,故逐之。」董曰:「爾何不食?」曰:「恐有毒。」董曰:「吾食之無毒,試嘗之。」妻取一丸,食初下,即解褌奔街市求淫焉。母家知之,力與洩藥,醒愧忿,遂自縊。所謂淨體者,乃教師迷以符水,先為沐浴,借此行其姦污耳。此咸豐十年十二月事。 某邑有曹某者,舉室入天主教。其鄰人偶從壁隙窺之,見某妻與教主均赤體,以臀對擦良久,即與姦合。即畢,以口吸陰精,其妻欣然,若甚快適。此陳某為予言。 夷匪楊格非之門生左宗德,至江南買難民女子十數人,置一大房。每夜三更時,左偕二人燃燈中立誦咒,群女子環立。俄頃,左等口中有青煙出,燈光忽大,群女子衣服皆自褪,左等一一立與輪姦。復以口呵群女子陰,遂攜手環繞數匝,皆臥。繼屋主微聞其事,即遣去之。後於壁隙尋得塗壞咒詞一紙,詞云:「始祖亞當,始婦夏娃,行無奇異,不爾祈禱。聖子耶穌,真命教祖,天國之事,全知全能。弟子祈禱,皆獲如意,弟子乞仙,求為護佑。」末注「弟子左宗德、羅向榮、陳珍。」並朱書「亞孟」二大字。此尹某流寓湖北,與之鄰居,從後園塘邊窗下窺見,為予言此。 湘潭某,被西洋沈噯唔瑟嗶呵誘入天主教。謂其妻曰:「教主為我淨體,通身舒爽,覺未入教時,不知其樂,今如此教,有使人不可不入者。」強妻與媳皆入,媳不從。強之再三,媳曰:「俟姑入後,當再入也。」教主遂取水一盆,置臥室,拉其姑同入,扃門。其媳從樓隙窺:姑與教主對坐,似有羞容。教主含水向空噴之,遂解衣赤體臥地,教主亦赤體,以水噴其陰戶,手揉其胸。頃有腸自陰戶出,教主割置小瓶中,復散藥入陰戶揉之。隨對面攜手繞水盆數十匝,忽倚臂反手攜繞數十匝。其姑似困憊,教主置臥地,又以水噴之。忽躍然起仍攜繞如前,凡三次,即與姦合。姦後拉坐水盆,為遍浴畢。復含水噴之,其姑始如夢初覺者。乃與教主同著衣出,亦謂「通身舒爽,此教真不可不入。」苦以勸媳,媳曰:「寧至死,不敢遵命。」姑曰:「我初未知亦不信,今知故勸汝也。」媳即述樓隙窺取腸姦合事,姑絕不信,怒曰:「有此事,我豈不知,而甘受其污,復任之取腸耶?此汝不願從,為此誣詞耳!」蓋其姑迷不自知,媳亦不再辯,乃歸母家居。此事友人傅某為予言之最詳。 江夏某教匪郭保祿之徒也,有子四。長、二、三皆有婦,惟四未娶。一日長子死,家人議將長婦轉房配四子。忽有同教者曰:「此宜決之教師。」因往叩郭,郭曰:「以長婦與第四子,則年齒太遠,此宜以長婦配次子;次婦改配三子;三婦改配四子,豈不年齒相若乎!」某遂從之。此彭某目見為予言。 教匪羅某,本水賊,近為夷匪派充江西傳教官。教匪方某,本江南無賴子,以逆案改名逃入夷夥,近為夷匪派充湖廣傳教官。該匪等聞湖南、江西之民,多不信其教,遂布黨於湖南、江西等處,開設藥攤。掛「保和」、「保生」、「德生」、「智生」、「廣生」、「安生」、「利生」、「好生」、「樂生」等堂名,多用白布鑲黑邊,中書「某某堂包治一切氣痛咳嗽」等字樣,亦有用木牌朱漆金字者。其藥使人買食即迷。且該匪族逢人談及天主教,多偽斥其妄,惟語中必暗神其教之靈。及托為醫卜星相,照像諸色,迷惑愚民。並造散妖言,使人先堅其信,以為後來傳教安身之地。此劉某、王某佯為訪教,與匪等往來最密,偵知其實,為予言。且予亦再三察實如此。 漢鎮一日有裁縫匠三人,攜筐同行。遇一夷匪招縫衣,三人私幸可獲利,偕登舟。即入內,則數十夷婦爭淫不釋,凡三日始得出,皆極困憊,無生氣。內二人方出二日即死。其一歸鄉求治,不知愈否。此梁某目見為予言。 紅巾賊洪秀全黨,與夷匪通。擄男女小兒獻夷匪,換取槍炮火藥等物。夷匪得婦女,爭相採戰。繼以藥塗臍上揉之,子宮即自陰戶出,遂割之。又有用手拍肩,子宮即出者。小兒則割取腎子、心肝。下游被擄害者,以千萬計。酒商韓某自江南歸,為予言目擊如此。 友人某自湘潭歸,言寓湘濡潭城外,鄰右某篾店,有教匪龔修禮主其家。某每從壁隙窺見龔坐床上說法,篾店夫婦散髮坐踏板聽法。說畢,授伊夫婦各一丸,吞之,同登床,落帳,三人□(口+悉)啐良久始出。夜則三人同眠,其淫亂與否不得知,大概可想見也。 黃陂整容子潘某,被夷婦擄脅求淫,並令以舌舐陰戶,歷一晝夜不少息,困極,乘間逃出。後夷婦追得,以計殺之。此福建張某為予言。 長沙羅某忝列庠,為天主教匪某之嬖人,得其抅引邪術。道旁見有美女,能於前數十步畫地誦咒,使美女自至,與之姦合。此事羅同窗某及胡某、柳某為予言均如是。 教匪沈道南,原名昌世,本浙江紹興人,因烝其母,並通父妾攜逃廣東。近渾入夷族,改名傳教,遍賂顯要,所至之地,不及防閒,多被蠱惑,遭其害實夥。有方、來遠、楊化、周白、受采,皆罪犯改名,此周孝廉某、楊編修某為予言均如是。 蕭某自河南歸,言在祥符縣,與天主教匪曹某鄰居。聞其教甚邪,輒就禮拜所竊觀。每禮拜誦經後,男女互姦始散。無何曹以其教勸之從,因明詰姦淫之故。曹曰:「人之肉身,皆不是真,惟靈魂則真耳。禮拜後交合者,此大公會,為日後靈魂相合之故。儒家拘泥,誤將肉身認真,乃以大公為姦淫,不自昧真理乎?真可歎可笑!」又問:「從教者必留一女不嫁伴教師宿,何故?」曹曰:「此為過氣比臍,養息聖真,亦非姦淫也!」又問:「從教者不祀祖先,何故?」曹曰:「祖先皆是故物,還要歸天主賞罰,不能福人。凡有心願,但求天主足矣,何必再祀祖先?」歷數其事,無不荒妄,遂斥絕之。恐為銜恨謀害,越日即束裝歸。 某職某,北地人,年二十餘,貌甚美。夷匪以利誘與雞姦,居夷船二日,始得出,糞門腫痛,不能舉步,繼下血三日死。安徽整容子黃某,亦被此害。此李廣文為予言。 江西文人吳某,小有才,嗜利無厭。夷匪以利誘通其妻,遂舉室入夷教,藉以射利。繼家轉貧,愈無賴,士林知者多鄙之。此江西鄧某、長沙陳某為予言,並見其人。 澧州近有匪徒,能匿形影,以妖術割取男子辮髮、婦女乳頭、小兒腎子,被割者皆不省人事,或以犬血灌之始醒。問之,或云「見一僧胸佩十字架,打之落地即暈,任其所為」,或云「忽有狂風過,即割去,絕無形影」。凡婦女小兒被割,醒即痛苦異常,不逾日輒死。此長沙馮某、善化楊某均在澧州目見,恐被害遂歸。為予言甚悉,且言被害者不可數計。按十字架乃天主教之實據,此輩為夷匪類無疑。又按犬血能解邪法。 衡州亦有妖匪,割取辮髮、乳頭、腎子。友人史某流寓衡州,一日鄰右有婦洗袴。適見旋風擾起地灰,直近前,順手將袴撲之,落地有聲,視之翦也,其夫婦秘之匣中。即夜,門外有人喚曰:「速還我翦,否則焚爾屋!」其夫懼,取翦從窗隙遞出,忽被割一指,呼痛數日未癒。此史某目見。以上十五條,皆今年所聞。今年者,咸豐十一年辛酉也。 予己未年客撫州,有友曹某者,賃居某宅。予往訪,見壁間貼有刻字紙條,首載天主降生一千八百五十九年,中注齋期。有「失去十字架」、「尋獲十字架」、「望耶穌復活」、「耶穌升天」等詞。詢係宅主貼。予即揭下,宅內有老嫗出曰:「此要物,慎勿揭去。」問:「何用?」曰:「此天主聖教齋期也。」問:「天主何物?」曰:「天下眾人之父,皇帝亦為其子。」問:「耶穌何物?」曰:「天主聖號也,不可亂呼!」問:「從之有何佳處?」曰:「死登天堂極樂國。」問:「誰登過天堂?」曰:「相傳如此,自不虛也。」問:「從教向有禁例,拿獲正法,得為樂乎?」曰:「此正修到穿紅袍上天耳。」問:「彼處從教幾許家?」曰:「從者十之三四,每年於刻字店買此齋期照行。而官亦知為善事,未嘗或禁」云云。嗚呼!似此執迷不悟,實失於優容養奸者多矣! 善化某某亦曾讀孔孟書,年二十餘,入營充書記,保職縣丞。酷好淫,遂從天主教,烝其母,並通其妹。妹有孕,以藥墮之。此予實知其事,不注姓名,隱其家族之醜也。載其事,以為世人鑒戒也。至當道從教者,知有數十人,皆不便注載,恐釀立言之禍也。 有貨古玩劉某者,從天主教已數世。一日至同行某店家,有素識孫某者,亦在坐。孫某戲以扇向門空畫十字樣,謂劉曰:「君家供此為何?」劉未答,繼出不由門,乃從櫃檯躍出。越日,約黨至其店,百端辱詈,欲得孫某以甘心焉。後孫某央人再三認錯,乃止。 予聞從天主教者,履十字架即為反教,術遂不靈。深夜遣人於從教者門外,以石灰散地,作十字形。清晨遣人俟之,見其開門,若忿怒狀,即以帚掃去。跪伏唸咒良久,仍轉入內。右二事,皆目見,其不履十字架,此其明驗。而近亦不盡然,在英夷傳者,則十字架為斷不可履;在佛夷傳者,雖履之亦不甚禁。 | |||||
自古中國最稱盛,教宗聖賢道至正。異端邪說辟最深,到底行事順天心。 惟有西洋絕人理,妖物耶穌把教起。教中行事實難容,勸人禍福誘人從。 紛紛夷黨多被惑,名為行善實為惡。後被仇人通他妻,大眾謀殺心最齊。 將他釘在十字架,撥皮抽骨都稱快。他的徒弟把天仇,說天何不佑耶穌。 他是天主來降下,生身童女馬利亞。且說天地不足尊,惟有天主當感恩。 天地都是天主造,以後即名天主教。說他全智又全能,聖子天兄一併稱。 先天教主是外號,書名聖書更荒謬。聖書又名為天經,遍相引誘害非輕。 可憐郡國與鄉里,天主妖堂起不已。都把十字架來供,從教邪流執手中。 或配胸前也不定,偶有輕褻要他命。 意大里國為教宗,每代有個教皇公。說是代天來宣化,西洋各國都害怕。 國王即位求冊封,大事必求他折衷。可恨教皇姦淫賊,他要害人不可測。 又使徒弟走四方,分掌教事為法王。神父專管小部落,割去腎子受教約。 徒弟姦他他歡喜,且將益慧把名安。其餘隨地都有制,各有牧師掌教事。 天主堂費是誰儲,國王臣庶爭轉輸。 每到七日一禮拜,名為彌撒又教會。百工悉罷來紛忙,老幼男女集一堂。 牧師上讚耶穌德,下面都把經來說。說後姦淫任意撞,大公仁會有名雙。 嫁娶都不用媒妁,必須男女私自諾。少長也不論他年,止要齊心結教緣。 先拜耶穌祈上帝,引開先路牧師替。牧師先伴新婦眠,聖揄羅福把名編。 父可娶媳子娶母,己女亦可娶為婦。兄弟叔侄無專房,同胞姊妹更無妨。 風俗輕男每重女,國王臣庶婦作主。婦多逐夫再贅新,說是男子女生身。 經水說是上帝寶,婦女經至爭飲了。所以夷匪身穢腥,總因經水走脾經。 此事聽求已可笑,更有怪事人不料。凡是初生三月間,無分男女有一關。 每到夜時方就睡,小空管塞糞門內。要使廣大好雞姦,留元二字巧名班。 每到春夏相交際,說起男子尤有趣,婦女經水當清齋,塗在臉上都不揩。 走入堂中把神敬,名為潔面來朝聖。父子兄弟互姦淫,連氣為名不若禽。 相逢但問婦安否,父母說是不足數。兄弟戚友會面疏,見即同姦為合初。 君臣父子稱兄弟,母女姑媳稱姊妹。天父天母與天兄,妄說此外無比衡。 西洋習俗都相類,英佛諸國為尤最。看他內猾外又和,春風滿面即干戈。 群靠海泊為生競,有利埠頭他必至。先止逞勢逼鄰夷,中土由來不敢欺。 宋元間有匪徒人,暗把妖神等寺立。旋跡敗露不敢行,禍根伏腳是前明。 利瑪竇與王豐肅,先後中國來插足。會作巧藝講天文,又有妖術煉金銀。 可歎明朝被他誘,聖朝又用推曆數。遂敢重地及通衢,妖堂遍立把人愚。 各使夷匪把教掌,多多聯絡奸邪黨。正神一概罵為邪,吩附徒弟要滅他。 從的天堂受永福,不從逐他入地獄。愚蠢聞說多被迷,敬從邪教不敢違。 國初例法尚嚴禁,傳習醜態猶未甚。道光末年禍漸萌,洪秀全與楊秀清。 奉行邪教同倡亂,蔓延東南成大患。十許年來不得平,逆夷探知中國情。 曉得邪教匪徒信,戊午竟入廣東境。庚申八月犯都門,皇上懷柔念獨存。 俯允和議不盡滅,該夷反敢肆倡獗。分黨各省州縣場,遍傳邪教太顛狂。 從教好比他奴隸,聽他馳驅中他計。為害較前十倍加,說起人人當歎嗟。 入教牧師水按頂,名叫入門把洗領。食餅一塊酒一杯,取名聖餐實禍胎。 從此舉動便昏聵,祖先神主先打碎。但用紅紙畫長圈,刀錐鉤槊畫齊全。 十字架向中間畫,名為聖架真笑話。或供門首或入龕,閤家迷倒把教談。 士夫從教實無恥,稱做西儒又西士。有女留一不要嫁,開箱老女名可訝。 又名貞姑御仙姑,牧師常做夜來夫。牧師止顧姦淫樂,過氣比臍把名托。 有病不請外人醫,牧師來把針灸施。婦女也要脫衣褲,赤身露體全不顧。 不愈便剖臟腑看,考驗病狀著書刊。有喪必求牧師殮,獨自入房把門掩。 眼睛取去膏藥蒙,封目歸西名不通。復加紅布包了項,叫名衣胞不許闞。 從教家中或不依,教匪個個來逞威。更有一事怪到極,死有三等聖名色。 人死或明割四肢,取名上聖名真奇。斷下首領中聖就,下聖莫將耳鼻救。 童子死有仙童名,守箱女死貞仙成。帶子歸西名何指,是為從教孕婦死。 若犯國法把命捐,名穿紅袍上了天。再表取睛有緣故,多把中國鉛賣去。 人睛配入藥來薰,百斤可煎銀八斤。薰成造出洋錢用,用入中國假珍重。 餘下九十二斤鉛,仍可賣還原價錢。西夷眼睛難入藥,彼國死睛不自割。 且止夷匪秘自煎,中國從教皆不傳。惟取生睛配藥草,經水胎丸共和搗。 塗入鏡面可照人,眉目絲毫盡肖真。借此也可把利獲,堅從教的間得學。 尤能攝姦生人魂,名教神合豈忍言。婦女髮爪置席底,可使親自來房裡。 或取童子好生辰,咒攝魂為耳報神。盜人錢銀為還本,不怕人家藏的緊。 夷中男女與人交,都會採戰不相饒。名為祈仙實姦合,真精都被他消納。 或吸童精學永年,或從處女吸紅泉。名聞天孔又人劑,如此害人真不細。 與人交臂宿一床,知人隱衷不及防。乘機謀害為測隱,本來惡念心中蘊。 男子辮髮女子宮,割去真如一口風。小兒腎子也割取,並要心肝與腦髓。 或散瘟蠱使遭殃,種種惡事述難詳。 推他用心真切齒,中原大害從此始。借傳邪教斬絕之,將在中國大有為。 世人從教何不察,曉得夷情都喊殺。大家齊心立起團,團總齊心匪膽寒。 莫把和約誤認實,扶持聖教要人出。教匪怕履十字形,說是履了教不靈。 近來雖不盡如此,也有大半不肯履。不妨城市與鄉村,雇工都鑿十字痕。 家家門前都要鑿,不鑿人家莫放過。龕中必供天地牌,祖先神主要安排。 無論官民都過驗,切莫顧忌怕人怨。馬頭城閾鑿縱橫,更招挑夫充勇丁。 初六廿一把名點,曉說大義宜淺顯。平時月給三百元,有事日給錢半千。 一切可疑外來客,醫卜星相查明白。教匪即時送他終,不是也不許停蹤。 東南素著富強勢,莫到此時偏喪志。貧家出力富出資,剿滅須知莫失時。 聽得風聲又不好,鳴鑼軍器挪起跑。殺了鬼子發洋財,一聲喊起大家來。 此時若不伸公憤,將來流害不可問。當了忘八罔稱雄,富貴貧賤一般同。 要知邪教真痛癢,各自捫心想一想。想到傷心淚自流,我非無故過多憂。 聖道原來須繼接,莫使今此遭奇劫。紳民合志共擔承,大家指日慶中興。 | |||||
一、每縣城內,設一防邪總局。東西南北四鄉,各設一總局。其餘每都每里,設立分局。其局就近地祠廟,不必另造。 一、各團之團總、團佐,不必論職分高卑,必須地方有血性公正男子輪充,有事則齊心會議,貴能任勞任怨,同伸公憤為是。 一、團中費用,不在多取,但各按本團最殷實戶,照田派捐若干,造利用軍器若干件,外約餘錢一二百貫,生息以備急需。如有要故用動,急即注簿存查,免有侵蝕錯誤,致生物議。軍器即存局中,令向在住之人代管。 一、無論官紳士庶人家,堂中必設神龕,供「天、地、君、親、師」五字牌,及祖先神主。團總每季會同團眾,挨戶查驗,有未設者,商眾處治,不得稍有因循,稍存顧忌。蓋此邪教惑人最深,每有從而不覺者,總賴有心世道人防微杜漸,免滋後患。 一、凡城閾,宜鑿耶穌釘死十字架形。按其形:無須赤身散髮,兩手橫布,左足加右足上,首右偏。馬頭及各要隘,均鑿其形。至街市鄉村地面,及挨家門閾,必鑿十字架形。不願者,以邪教論。團總雇石工令挨家鑿之,每家不過給工錢七八個。坪中以小石砌成十字架形亦可。 一、挨家必立五家互結牌,各具保結。如查出一家有從邪教者,五家聯坐。五家中或有知情先行聲揚者免坐,並不究前誤結之事。 一、凡外來醫卜星相,及一切形跡可疑人,無論何人遇見,速即捉送團總,處嚴行究詰。如身間搜出有邪教符咒等事,即憑眾治死。即未搜出確據,亦嚴逐出境,不許暫留。遇見捉送之人,憑眾酬錢一貫,注簿存查。如私行賣放,及誣陷者,即將賣放誣陷之人治死。 一、客棧飯店遇有客至,飛報團總查驗。如私留一切形跡可疑人,查出果係教匪,即將教匪與店主憑眾並置死地。無確據而形跡終屬可疑者,亦一併逐出。 一、無論何色人家,外客投宿,必報明團總。如有隱秘查出有可疑情節者,亦照客棧飯店處治。 一、鄰境團總,每年必互查二三次,免各團或有疏虞。且必詳察鄰團團總,屬實公正與否。若陽奉陰違,即會議將該團總如何處治,另舉公正者承充。 一、每族必設族團。如本族有從邪教者,查出即將縛至宗堂處死,更為便捷。 一、每家必派一人充勇丁,食力者自充。不能食力者,即派家中雇工,或另雇者聽便。局中立一名冊,以便輪流派喚。勇丁亦係各保身家,平時無事,不給口糧。 一、每月初六、二十一兩日,晨起,團總即會同團眾至局,較閱勇丁技藝。勇丁亦不得藉故推諉不至。如有萬不得已事,亦必先期往團總家投明,查實無異方可。團總較閱技藝畢,當眾以忠義之道,激發公憤,歷數邪教害人之事,並宣講《聖諭廣訓》。且必說明天主教,向有禁例,犯者處死;前此之和,實皇上格外寬恩,亦未料其教至如此害人之切;今日我等舉動,真所以報大清二百餘年食毛踐土之恩,同復不共戴天之仇,救萬世之人心,綿祖宗之血食。要在使人人皆知切齒深恨,則正道昌明,而邪教自息矣。 一、河岸碼頭,有必設立水卡防邪總局,擇高要處建立炮台。即召沿河挑夫,充當勇丁,令謀生之暇,操習武藝。平時每月每名給錢三百,有變出力,則每日每名給錢五百。常令兼巡水面船隻,有可疑情節,即飛報團總查驗。如有邪教確據,將教匪治死外,酬飛報人錢一貫;賣放者,查出即將賣放人治死。亦每月初六、二十一兩日,點名訓練,並誠挑夫總首。如中有從邪教及隱瞞為夷匪挑運貨物,查出將總首與挑運者一併治死。所有水卡一切費用,皆由本處及外來船隻,照量大小派令捐錢,於船頭蓋一火印為據。如錢不便,一次未能歸齊者,即給收照,內注派捐若干。實收若干,下欠若干,俟下次驗照捐滿,再蓋火印。並令於船板每片鑿十字架形,不願者以從邪教論。 一、探聞夷匪逼近,凡團總人等,皆踴躍從事,不動顏色,預備擊殺之法,俟其來以盡滅之。惟水卡為尤要,深望眾志成城,為此快極之舉。 一、有私賣地基船隻與夷匪,及為夷匪造屋造船之黨,查處即將全家治死。 一、各廟或有供赤體童像,五六寸許,曰「耶穌太子」,諱其名,則「哪吒太子」,皆應一體查究。 一、團總及一切團中人等,若非是在剿匪之日,不得由局開銷酒食費用。平時較閱,每次茶錢不得過百。即給住局人代辦茶水,其錢必注簿存查。如團總自備酒食者聽便。 一、設團必長久無懈,不可因暫無事,或即廢撤,致匪黨乘虛而至,則悔已晚矣。 一、設團不獨防夷匪之害,亦可助官兵防紅巾賊之竄鼠,即地方竊賊亦當潛蹤矣。 天下第一傷心人曰:「予見天主邪教橫行,悖論逆理莫此為甚,深為世道人心害,心竊憂之。屢勸人齊心團練,樂從者固多,而因循顧忌者亦不少。不謂難以舉行,即謂不免違旨,在我弗從已耳,安慮他哉?噫!是何言歟?即一二人望,於此獨無卓識,其生平亦可概見。嘗思範文正當秀才,便以天下為己任。我德與才,固不能擬文正,當此邪說紛乘,猶不能為聖學一壯聲威,尚得謂人乎,不且不能以一家一身為己任乎?人之有心,誰不如我無如心之異用,知近而不知遠,將並近者而亦不知矣。設壇建醮,動費萬千,演戲祈神,少亦數貫,未見或吝也;一切飲食衣服居處資,稍有力者,未見不美且備也。冠昏喪祭,擅用非儀,服飾冠裳不無僭等,未見以為過也;一切賭博等事,未見以為犯禁也;凡此皆非有益身心性命,皆不患難舉,亦不患違旨。獨此防邪團練,不但有益天下 ,實先有益各人身家,為理直氣壯之事,偏難舉行而不免違旨哉?即各地方官,想皆讀過聖賢書,雖不便為倡率,豈我輩能伸公憤,而復為抗拒,甘為邪教苗裔受其侮狎哉?予因此見防邪團練之必宜舉行也,故不憚一一條列而詳言之,深冀世人之能盡聽也。」 | |||||
哥老會,亦曰「哥弟會」,盜黨名目也。多於四川,而貴州次之;雲南、廣西又次之。湖南之衡州、寶慶;湖北之荊州、漢陽等處亦往往而有其黨。每於山隘及江湖港邊泊船所在謀劫。客商多遭慘害,故行旅相戒,伴孤則不敢出。自紅巾賊倡亂,其黨多附去者,於是行旅稍稱安謐,乃近日此害有更不可言者。緣四川、貴州兵多入其會,調至各省防剿與各新募勇丁暗相聯絡,致勇丁入會者亦十之三四。在營為官軍,出營即為盜賊,或告假,或遣發而出,即十百成群,於各處伺探過客,以至山隘,早晚經行及江湖泊船稍不備者即遭害。且其黨亦著營中號衣,亦有軍器,無從辨別真偽,遭害者不可數計,鳴官亦不能究。予遭此害者二,一為所劫,幾於命之不保;一為所竊,路費俱空(竊者之名潘得勝、張洪盛,某帥護軍營勇丁)。其相值日亦多,皆以附從人眾,防預不失,否亦不免遭害也。 至會中口號,曾究其略,爰次舉之。其結會或數十人數百人不等,共飲雄雞血酒立誓,誓中有「自結拜之後再念及生身父母、同胞兄弟,必天誅地滅」等詞,以後稱會首為「老冒」,會末為「老么」,並有「冒壳子大爺」、「聖賢二爺」、「當家三爺」、「紅旗五爺」之稱;其餘為八牌上的,有上四牌下四牌之分,並各帶小兒,曰「少姪」,又曰「太保」。與雞姦者曰「黃龍」,否者曰「青龍」,雞姦曰「畜驢」。窺其舉動,能相比為惡,即升入會中為哥老大。大凡見會黨及一切人,年與己尊者,稱為「兄弟」,自稱「弟兄」;年與己卑者,稱為「弟兄」,自稱兄弟。遞茶遞煙,皆以右手中指、十指、無名指伸出,大小指按下;使禮則手拱耳旁,亦伸三指;飯罷左手執碗,右手伸三指執箸向碗中一挑,復向碗底橫繞,然後放下,皆為出指不離三。邀飲食為「打平夥」,薙頭為「楸草」。辮髮絲線,多用至二三斤,斜盤頂上垂其尾,亦有不用絲線者。因事致謝為「負累你哥子」,稱人有才為「桅桿上掛剪刀,哥子高才」。會黨有事,未與老冒商量者,老冒即揮拳擊之,為「不與我打過交代,要飛帖子打你的上符」。罵人父母為「造黎山」。會黨有相角及行事稍與會中不合者,及投明老冒,邀入茶館批斷,為「講皮判」。老冒上坐,群黨旁坐,聽判者下跪。判畢,茶錢無論數十人、數百人,皆判輸者獨償。若或辯駁,即驅至野處憑眾吩示。重則殺之,為「毛拋水中」,為「丟灰」;輕則以刀向身隨刺,三對穿孔為「三刀六眼」;以巨炮子打之為「吃湯丸子」;及割鼻、割耳、割足筋不等,統為「草場打坐」。而殺人又有「青草坪割片」之名。予曾見會黨有割足筋者,受割者呼痛曰:「哥老何不加我一刀?」老冒即令斷其頭。 某營官亦會黨,駐軍江西某府,為老冒「講皮判」,淹死水中,後亦未究,時老冒尚在彼營充散丁,隨手以刀刺為挪簽子來簽。邀黨去劫客為「看生意」,見客過將劫之為「做買賣」,又為「叫么」。還或相識人懷銀錢不便自劫者,即探其當往某地過,遣會黨伺之,過而劫焉,為「放票」,又為「飛帖子」。強姦為「豎毛」;劫客致富為「起發」。於稠人中欲聚其黨,則手執辮尾向內拂;欲散則外拂……似此口號實繁,未能悉數。 總之,此黨在天理所不容,人心所共嫉。各團總首及保甲人等,不妨遍為傳知。凡遇此類異言異行者,即設法塗滅,且必各查各族以盡治之,或將昭著惡跡呈官究辦。即各營官亦宜嚴禁勇丁結會,出營不得攜帶號衣軍器,並派人嚴密查拿,無或稍縱,否則流毒無窮。遍為盜黨所出沒,將見紅巾賊之禍未平,而哥老會之禍繼起,顧後瞻前,噬臍何及,斯人尚有安居之日哉! 按紅黑會、天地會、上帝會 、南北會、大王會、仁義會、串子會、半邊錢,一切名目,皆哥老會之流,其流既多,其害即甚。及今不理,將來之禍,豈待智者而知哉!其禍又豈止如山陝之好些兒河南之捻子等會已哉!是親民之官,不可不細察奸宄之情以懲治之,而防患於未然也。又按會有川南貴、江廣福兩起。川南貴者,哥老會也,以其會多在四川、雲南、貴州、湖南、湖北,故名。江廣福者,千刀會也,以其會多在廣東、廣西、江西、浙江、江南、福建,故名。 | 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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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齋居士跋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