解脫
“哦?這有何奇呢?你未聽過灰姑娘的故事麼?”仙女問道。 “聽過…當然聽過…但你為什麼要幫我呢?為什麼要選我呢?”她懇切地問。 “幹嗎你這麼嚕囌?我真的受不了你…那你願意接受我的幫助嗎?”仙女問道。 “願意…當然願意!”她大聲答道。“但你會怎樣幫我?” “唔…這回可算有點困難,可能要你犠牲一下,你願意嗎?”仙女問道。 “困難…犠牲…沒相干,我願意、我什麼都願意!”她熱切應道。 ─── 她,一覺睡來。 原來,是個夢。 她,半信半疑,走到枱前,拿起枱上那張老早舖滿塵灰的銅鏡。 她,輕輕地朝鏡面一吹,那張面,浮現在銅面。 始終,還是老樣子。 她,有點失望,但亦不見得非常沮喪。 因為,她從來都未敢有過盼望。 ─── 陽光透著窗廉,映入眼廉,雖然失去了一晚的安睡,但她照樣起來。 或許是精神不太好,她雙眼有點迷矇,雙手摸著屋裡的木牆,慢慢步出屋外。 屋外的陽光,太刺眼,刺眼得一下打散了眼前的如霧瀰漫。 她好不容易地掙開雙眼。 這裡,還是這個老地方。 “你幹麼嗎從我的屋裡走出來?”忽然傳來一把聲音。 可能頭腦還是有點昏亂,她一時都找不著聲從何來。 突然間,她的左腳被不知何許狠狠一踩,痛得她雙眼掙開,霎時回過神來。 他眼珠向下溜,只見到一個蓬頭垢面、衣衫襤褸的小女孩,蹲在草叢中。 “說!你這醜八怪幹嗎從我的屋裡走出來?”那小女孩舉頭望著她,一邊搔抹著兩行鼻涕,一邊放輕嗓子問道。 “這屋是你的?小妹妹,你是誰?幹嗎蹲在我屋門前?她,雙手搓揉著隱隱發紅的膝蓋。 若然是以前的她,這女孩老早成了沼澤的蟾蜍。 那女孩沒說什麼,揮揮骯髒的左手,叫她向蹲下來,臉靠近點。她將面頰朝向她的臉龐,俯得身子,差不多面貼面。 突然間,那女孩放大嗓子,向著她耳裡大喊: “是她見你來捉我的,是!不!是!” 就在此時,屋裡傳出盤碟碎裂的聲音。 接著的,是一聲淒厲的哀嚎。 --- 屋裡的她,披著一件厚厚深黑斗篷,除了那雙乾如樹皮的幼手外,整件斗篷像是在離地飄厚。深遠的斗笠,包著一個閃著兩點赤紅蛻光的深淵。 “你說,她是否逃回家裡!你不是收了我的金幣嗎!” 是氣促中的聲嘶力竭,是孤狼圓月的尖嗓。 “你不是說要將她送將進皇宮當待婢的嗎!?你給我的金幣,第二朝就變成淤泥!我問你,究竟你將我的女兒弄到那裡!?” 她,攤開雙臂。再厚的棉襖,都透出一片荷葉般大的汗印。面上,是淚?是汗?她只知道,要儘力保護身後那熟睡中的寶貴。 她最後的寶貝。 “那魔鬼終日只懂破壞,由早到晚都大叫大跳,害得我寢食不安都算了…現在她連小小的苦都受不了,竟敢偷走!你,給我出來!” 那老婦伸出那灰削的左手,食指打了三圈,唸著幾句咒語,那盛著寶寶的搖籃,竟然徐徐地飄到半空。 那婦人來不及回頭看,搖籃老早飄到屋頂,任她如何伸手、如何狂跳,都觸不來。 “那穿斗篷的…她的手勢…咒語…”躲在門欄的她,對著此情境,不但沒有給嚇倒,反而心中暗自盤算。 相反,身邊那女孩,怒目圓睜,徑自衝入屋裡。 “我就在這裡!你給我放開我媽媽!”那女孩一個箭步,提起右腳,狠狠踢在那黑色斗篷的屁股上。 沒錯,她只踢著起那件斗篷。 女孩,嚇得目定口呆。 那老婦,緩緩轉過頭,那雙赤紅的凶光,對焦著女孩的額角。 “我早知你沒處可逃,一定會回來!你害得我精製的人偶支離破碎,叫我怎饒得你!” 又三個圈,彈指間,連女孩都被徐徐扯上半空。再惡的她,都嚇得四肢亂抓空氣,大聲掙扎。搖籃下的婦人,一時間看著兩個女兒掙扎不得,雙眼一白,瞬即昏厥倒地。 那老婦看著倒地的她,不由分說,右手再比劃三下,搖藍中的寶寶,竟然緩緩飄離,緊緊靠著屋頂,朝著老婦身邊飛去。 神奇的是,那寶寶依舊是乖乖說著,不動聲色。 寶寶飛到老婦的頭頂,停下來。 原原慢漫升至半空的女孩,竟然徐徐向下,只爭一兩步便會應聲著地。 “怎會…怎會這樣!”老婦一聲叫嚣,斗笠四處張望。 躲在門欄的她,步入屋裡,左右手的食指各自三下比劃,唸唸有詞。 空中的寶寶和女孩,上下搖晃。 “你…你是誰!幹嗎會懂得我的魔法!懂得唸這些咒語?”那女婦大聲喝罵。 在罵聲中,她,依然神態自若,口中唸唸有詞。雙眼,緊盯著那兩點深遠的赤紅。 究然間,老婦的斗篷內,突起一條條縄狀的物體,在她身上緩緩地糾結著,隱約吱吱作響。老婦一聲哀號,整件斗篷突然如跳舞般手舞足蹈。 在斗篷盡處,忽然一條伸著赤煉般的舌頭,吱吱作響。 “你說!這是什麼?!你怎會懂得獨創我的妖法!你究竟是誰!”老婦全身不由自主地扭曲。 老婦慌亂中大喝一聲,兩手比劃。 她全身突然將熔岩般起泡,每一處都滾滾作響,每一吋的皮膚著青蛙漲得要破的面腮。 但她的雙眼,始終緊盯著那兩點赤紅。 她雙手緊合,大喝一聲。 “我,不會讓你再害另一個無辜,一定不會!” 大叫一刻,她身上猶如濃瘡般的皮膚,逐個爆破,朝著老婦濺出一條條墨綠色的煙。 “這…這不是我的…我也末曾…你怎會…怎會…” 話還未完,斗篷整件跌在地上。 小女孩應聲著地。 半秒間,那寶寶從屋頂向地板急衝。 但她,沒有喊叫。 給那輕遠的斗篷,寶寶緩緩落在女孩的胸前。 女孩倘開雙手,然後緊緊地將她抱入胸懷。 還是熟睡著。 女孩回頭望著她,只見她全身散發霧煙,跪在地上。 “拿水潑我!快!快!”她大叫。 --- 她和女孩,靠著起火不久的火爐,不發一言。 女孩的母親和寶寶,都靜靜地在淡黃的房間裡。 她,不介意身上沾滿湖裡的泥捧和腐草。 女孩見她全身濕透,不發一言,輕輕將手擱在她的額頭。 她觸著女孩的手臂,問道: “你會惱怒你的母親嗎?” 女孩一聲不響。 “你會原諒你的母親嗎?” 女孩照舊一聲不響。 “你有想起你的母親嗎?” “你…是女巫嗎?” 女孩斷斷續續地問。 她,沒有回答。 “你怎會懂得這樣的魔法?” 她,都沒有回答。 “你,是來找我的嗎?” 她,不懂回答。 “那女巫是否死了?” “放心,她不會再騷擾你們了…”她望著燒得旺旺的火堆,看得出神。 她想著往日受著煎熬、摧迫的日子,在那老婦從早到晚的差役下,她,有著異乎常人的本領。所有陰謀詭計,她都盡得真傳。就連那雙赤紅的雙眼,都像從那老婦遺傳下來。 不過,本領再大,再隨心所欲,她也一點都不快樂。即是她立志要改邪歸正,內心卻總有股無言名狀的怨氣,在翻滾,在震動,就如一頭靜極思動的猛獸,隨時破押而出。她不知煎熬了多少日子,才能將牠稍為震懾。 但是,過了今天,她終於有個解脫。 沒有人再讓她恨,要她怨。 “貝莉!貝莉!” 房裡的她,終於甦醒。 女孩聽見母親的呼喚,急急衝進房裡。 她,跟緊在後。 婦人躺在床上,右手緊緊將貝莉抱在懷裡,左手輕撫著寶寶的面脥,閃著淚。 婦人回過來,只見房外一個瘦削的身影。房外火光,僅僅照不到她的面孔。 “對不起,剛才發生了什麼事?請問…請問你是…” “媽,是她幫我趕走那老妖怪的!”貝莉指著她說。 “噢…真多謝你…多謝你…是我太愚蠢…家裡又窮,所以才將…真…” “不要緊…你們沒事就好了…她,不會再回來了。” 貝莉看著她,下了床,徑自走向她身邊,示意她俯下身來,伸出手臂。 她俯下身,伸出手臂。貝莉頸上除下一絛淡黃色的珠鏈,放在她手上。 “這原本是母親給我送別時留給我,我現在送給你。”貝莉說。 她,一聲不響。 “媽媽,可以嗎?”貝莉回頭望著母親。 “當然可以啦,請你收下她吧!”貝莉母親說。 她,緊緊握著手上的珠鏈,抬過頭來,另一隻手輕輕撫著貝莉額上那撮淡黃的頭髮。 “你將大了,會很美,會很美…”她,滴著淚。 那一刻,火光完完全照著她的蒼白、瘦削的面孔。貝莉的母親她,有點吃驚。 不單是吃驚,更是熟悉。 因為她只凝視著那熟悉的眼神。 就只是這個眼神。 “你…你…你是…”貝莉的母親一時不知所措地問。 而房外的她,沒有說什麼。 她只是回過頭來望著貝莉,吻了她一下額頭。 “放心,你們從此就過著快快樂樂的日子了…” --- 她,一覺睡來。 原來,是個夢。 她,半信半疑,走到枱前,拿起枱上那張老早舖滿塵灰的銅鏡。 她,輕輕地朝鏡面一吹,那張面,浮現在銅面。 始終,是熟悉的樣子。 是熟悉的樣子? 沒錯!這是熟悉的樣子… 是母親年輕時的樣子… 是額上還留著一撮黃髮的樣子… 天,開始亮起來。 她回過頭來,陽光很刺眼,但和暖。 門外,衝進一個蹦蹦跳跳的身影。 不久前,她還在襁褓中,今天,已經是亭亭玉立。 “姐姐,城裡的人,皇上會為皇子結婚周年舉行宴會,凡國民都可以到皇宮一同慶祝呀!”那女孩氣沖沖說道。 噢!妹妹早就不是女孩了。 她心想。 就在這時,在她的耳邊,有人絲絲細語地說著。 “你也想參加這個晚宴嗎?我很樂意幫你呀!”仙女問道。 | |||||
原帖由 cujlm 於 2008-5-9 00:20 發表 題名為解脫,寫得也解脫,寫得真寫意, | |||||
原帖由 cujlm 於 2008-5-9 00:20 發表 sorry , 寫得有少少太難明, + 建議: :::::::::: 哥哥 [人子] 你 可以 考慮 一下: ::::: : : [京尤] 好像 沙大俠 + 令狐大俠 的 武俠小說 那樣, 分開 幾次 貼出去,每一次 貼少少,以便 他人力消化, cheers ThANK ye [ 本帖最後由 prussianz 於 2008-5-9 03:10 編輯 ] |